汪氏听了方丈大师的一番说词后,努力地压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又从怀里拿了出大爷的八字。
她起身行了一礼,双手递上八字,恭敬地道:“麻烦大师再合一合八字。”
方丈大师微微抬眸扫了一眼,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此八字实在无法相合。贫僧早已言明,你家大夫人的八字甚是奇特,她乃是能够随心所欲更改自身命格之人,这般情形之下,如何合得了八字呢?”
听到这话,汪氏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满脸惊愕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啊……竟然还能随意改变命格!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奇特之事!”
方丈大师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各种奇特之事比比皆是,施主无需如此惊诧。”说罢,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接着好心提醒道:“不过,关于此事,还望施主务必守口如瓶,切勿泄露半句。否则,于顺王府而言,恐无益处可言。”
汪氏连连点头应承着,表示自己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绝对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向方丈大师,并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师,烦请您也一定守住这个秘密。”
方丈大师双手合十郑重其事地回答道:“那是自然,顺王府向来对本寺颇为慷慨大方,这份恩情贫僧铭记于心。这个秘密,贫僧定会妥善保管,绝不外泄半分。”说完,方丈大师伸出右手,轻轻接过了那张银票。
汪氏怀揣着一颗犹如小鹿乱撞般惊喜无比的心,向方丈辞别,迫不及待地登上马车。
她急声道:“快回去。”
“是。”车夫扬起马鞭,一路疾驰,直奔京城而去。
然而,马车刚刚行驶了还不足一里地,原本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雷,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雷声让汪氏不禁心头一紧,她赶忙探出身子,抬头望向天空,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天空依旧湛蓝如洗,洁白的云朵悠然飘荡,丝毫没有即将降雨的迹象。
“咦?怎么会打雷呢?真是奇怪……”汪氏满心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直专注于赶路的车夫也听到了这声巨响,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朝着后方望去。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惊恐万分地高呼起来:“不好啦!寺庙着火了!”
“什么?”汪氏闻言大惊失色,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急忙再次探头张望,果然看到远处的寺庙方向冒出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哎呀!快掉头回去看看情况!”汪氏心急如焚地大声吩咐车夫。
车夫不敢怠慢,连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向着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另外两位陪着汪氏一同前来的婆子此时心有余悸地庆幸着说道:“哎呀妈呀,还好咱们走得够快啊!这要是再晚一步,指不定会碰上啥倒霉事儿呢!”
汪氏则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此刻,她的脑海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汪氏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真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是那方丈不小心泄露了天机,所以才遭到了老天爷的惩罚吗?
虽说她以前从未亲身经历过这样离奇诡异之事,但是平日里听人说起过的类似话语可不在少数啊!而且就连那些戏曲里面,不也经常上演着这般因泄露天机而遭天谴的桥段嘛。想到此处,汪氏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浑身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当她心急如焚地赶回那座熟悉的寺庙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惊呆了!
只见方丈所在的院子此刻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吞噬,火光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点燃一般。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紧邻着方丈院的主殿却安然无恙,丝毫没有受到火势的影响。
方丈呆呆地站立在院子前面,他身上那件原本庄重华丽的袈裟如今已是破破烂烂、面目全非。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像是被火烤焦了一样;原本整齐柔顺的胡子也变得卷曲起来,毫无生气地耷拉在下巴上。很显然,方丈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雷击,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惊恐之中。
此时,方丈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恰好望向了匆匆赶来的汪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但彼此的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无助,再也找不到方丈刚才说教时的从容与淡定。
方丈哪不知道,自己被天遣了,还好留了他一条命。
这让他确定了一件事:顺王府的大夫人,她的脚下长有红痣,有几颗他是不得而知,也不敢再问了。
汪氏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一幕——主持大师刚才竟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直直劈中,所幸无性命之忧!方丈院也陷入熊熊大火之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这可怕的景象令汪氏吓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如纸。
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自己不慎走漏风声,恐怕会惹来同样的大祸。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汪氏下定决心要将今日所听到的话隐瞒一部分,绝不能全盘托出。
回京城的路上,汪氏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各种说词和借口,她的心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终于,汪氏回到了顺王府,透过窗棂她看见王妃独自一人坐在堂内,神色郁郁寡欢。
有宫女进去禀报,“王妃,汪妈回来了。”
王妃忙道,“快,叫她进来。”
汪氏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走进堂内,向王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王妃,奴回来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整整两个时辰啊!”王妃满脸怒容,不耐烦地抱怨道,“害得本宫在这里等得心焦烦躁,坐立难安!”
汪氏连忙低头答道:“王妃息怒,奴家方才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
“哼!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快说说,你见到主持大师了吗?”王妃急切地追问道。
“回王妃,奴见到主持大师了。”汪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他到底怎么说?能不能帮大夫人改命?”王妃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神情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