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扛起咏书就走。
顾氏肝胆俱裂,拼命追赶。
“求你们,放了我女儿!求求你们!”
来人都是练家子,步子极快地翻墙而出,顾氏被远远地抛下了。
她刚刚跨出屋门,就看见崔珑堵在门口,怒目而视。
她吓得浑身一颤,却鼓足勇气,咬牙一把推开他,向外冲去。
崔珑一个不防,人不自觉地往边上一退。
他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顾氏的头发,就往屋子里拽,“嗵”的一声,直接将她扔在地上。
“贱人!竟敢推老子,谁踏马给你的胆子?”
顾氏匍匐着靠近,死命拉住他的下摆,连连哀求。
“爷,书儿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看她被人凌虐?”
崔珑一脚踢开她。
“你少踏马胡说!怎么知道她不是去享福?”
她瞬间被踢飞丈远,嘴角渗出血丝。
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书儿,我的书儿,你还我的书儿!!”
“哼!别嚎了!!她是老子的女儿,哪怕为老子牺牲也是应该的!!!”
顾氏一次次爬向他,牢牢抓住他的衣摆。
甫一开口,大股的鲜血从嘴里冒出来。
“爷,求您!书儿还是个孩子啊!”
血丝沾到衣摆,崔珑心头火起,飞起一脚,狠狠踹飞她。
身子重重落地,鲜血“噗”的一声从她嘴里喷涌而出,嘴里、脸上、衣襟、双手……全部染上鲜血。
“一个女儿罢了,要多少没有?等老子有银子了,再生十个八个!只要你听话,女儿要多少有多少!”
顾氏连连摇头。
“不,爷!我只要书儿,求您救救她!”
又一次拼着命爬向崔珑。
她浑身颤抖,犹如身在炼狱,每爬一寸,鲜血大股大股地从嘴里冒出。
她顾不得浑身上下撕裂般的剧痛,执着地爬向崔珑,拼尽全力扯住他的衣摆,死死不撒手!
“爷!书儿向来贴心,对您这个父亲敬爱有加,您就忍看她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对待吗?”
崔珑心头一震。
想起女儿明媚的小脸,扬着甜甜的笑脸,亲昵地唤他“父亲”,心软了一瞬。
顾氏的眸子亮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心彻底沉到谷底。
崔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踹飞她,恶声恶气地喝斥。
“我呸!别想迷惑爷!老子告诉你,此事已定!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崔咏书只要还姓崔,就得听老子的安排!!!这是她的命,得认!!!”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脚边踢到一个散落的包袱,露出里面不少首饰和银子,还有几件姑娘家的衣物。
崔珑抄起地上的首饰、银两就往怀里塞。
顾氏拼命摇头,声声哀泣。
“不可以,不可以,这是书儿的救命钱,你还给我,还——给——我……啊……”
顾氏一步一步向崔珑挪去,染血的手直直伸向他。
后者直接起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顾氏如一具行尸般趴在地上。
她真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以为自己吃尽所有的苦,女儿就能快活地活。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她的退让与隐忍,非但没有为女儿换得一片生机,反而害了她啊!
她用手死命地拍打着胸口,一记又一记,发出撕心裂肺地干嚎……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起身,如鬼魅般挪进了正房。
长条桌上点着蜡烛,映着她的脸格外恐怖。
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瘆人。
下一秒,她伸手推倒烛台。
蜡烛燃着了边上的布艺!
火,烧了起来。
顾氏木木地看着火光,整个人像石化的雕塑。
乞丐辨不清方向,怎么都找不着来时路。
他急得满头大汗。
那姑娘比他可怜,竟然被亲生父亲卖了换前程。
她救了自己,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火坑呢?
正当他急得直跺脚的时候,不远处升起烟雾,一股呛人的烟味直冲鼻翼。
不好!走水了!
他大喊一声:“走水了!”
拔腿就跑,急匆匆赶到四院。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那些人为了保险起见,迷晕了四房所有的下人。
火,从正房烧起。
乞丐冲进去,强行带出了顾氏,手忙脚乱地拍灭了自己和顾氏身上、发丝上的火星。
顾氏一无所觉,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笑着拍起了手。
她一圈一圈在院子里跑着,嘴里大声嚷嚷。
“烧得好!烧得好!烧得好!”
脸上干涸的血液,映着火光,整个人诡异又可怕。
乞丐一把按住她肩膀。
“那姑娘在哪里?快说,在哪里?”
咏书被人迷晕,从后门抬上了马车。
静谧的夜里,马车在青石板路面上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静夜的衬托下,声音格外清晰。
“大人,王爷怎么会同意接这姑娘入府?他不是从来不沾世家和贵族家的姑娘吗?”
“是啊!大人,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的祖母可是镇国夫人啊!”
几人有些后怕,只觉得一股寒风袭来,脖颈处凉嗖嗖的,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们懂什么?若她不是镇国夫人府的姑娘,王爷指定就放她一马了。”
“镇国夫人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呐,王爷就不怕镇国夫人秋后算账?”
“哼!怕什么?这姑娘可是他父亲亲自卖给王爷的。镇国夫人不是要咱们王妃在二爷和鑫姑娘之间选择吗?王爷也要镇国夫人选一选,她是想护住孙女,还是护住儿子?
她若想护住孙女,咱就带着卖身契告崔珑的御状;她若想护住儿子,那对不起了,这姑娘,嘿嘿……只能让王爷白pIAo!哈哈……哈哈哈……”
几人恍然大悟,纷纷说王爷高明。
心里却不知怎么更加发毛了。
俗话说得好,“冬冷不算冷,春冷冻死牛”!
不知怎么回事,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一股股寒气从脚心直往上泛,冻得人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刻交差,赶紧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对视一眼,暗自决定,干完这一票就收手。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在一双清明冷静的眸子中。
马车没有回诚王府,而是嗒嗒嗒来到一座三进的别苑。
咏书悠悠转醒,她环视四周,发现所在的屋子,除了一张大床,没有其他的家什。
但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每一样刑具在幽幽月光中,泛着古怪的色泽。
她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蜷缩起来,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哪怕做足了准备,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怕了?别怕!这些不是刑具!是快乐!”
一道男子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上去儒雅清俊,但冰冷的眸中流露出嗜血的贪欲,破坏了儒雅的气质,给人阴毒残暴的感觉。
“诚王?”
诚王阴笑出声,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脸上传来冰冷粘腻的触感,犹如一条毒蛇缓缓爬过肌肤,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诚王发出满足的喟叹。
“长夜漫漫,咱们慢慢来,你放心,我定会满足你一切要求,让你快乐到起飞。”
说完,他的右手狠狠一甩,“啪”的一声,皮鞭重重地拍打在地面上,扬起无数灰尘。
下一秒,皮鞭带着风声,犹如恶魔般,迅疾地向她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