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畅谈到凌漪家楼下,目送着飒爽女警下车,项恪自然地道:“明天见。”
凌漪眉头微微一挑:“这案子已经结束了,项主任……”
“项恪。”项恪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复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够礼貌,补充道:“下班了别叫职务,这会让我有种在加班的感觉。”
“好吧好吧。”凌漪眨眨眼:“那项恪你不准备回总局吗?”
项恪面不改色:“之前高局请我侦破一起积案,我已经答应了。”
凌漪点头:“原来是这样,辛苦了。”
项恪淡定的看着前方的路灯:“不辛苦,分内之事。”
凌漪忍着笑意:“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项恪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点头:“好。”
他这一刻有点开始讨厌自己的笨嘴拙舌了。
“那等您到家后给我来个消息,免得我担心?”
她担心?
项恪眼睛闪了闪:“我,我到家联系你。”
嗯,不知不觉项恪已经掌握了凌漪的联系方式,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大进步呢?
目送凌漪上楼,项恪瞧了那今晚过分明亮的路灯半晌,突然间就笑了一下。
笑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轻轻拍了下额头,再次启动车子。
这一晚,堵车似乎也不是很让人暴躁的事情了。
当凌漪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项恪的信息才传来:“我到家了。”
“好,晚安。”
另一边得到秒回的人抿了抿唇,飞速打出晚安两个字,然后又懊恼自己没有多说两句。
想来想去,他从堂妹给他撒娇的表情包中找了一张图。
项恪:【小猫亲亲.jpg】
凌漪看了这张猫图半晌,愣生生从冰冷的表情包上看出点羞涩的架势来。
许久后,她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完蛋了,要长恋爱脑了,先吃一发007工作冷静一下。
次日一早,在挤丢了帆布袋上的小玩偶后,凌漪终于下了地铁到达办公室。
然后,就看到了高局一张笑出菊花模样的老脸。
“高局,您这是……”凌漪被他吓得倒退一步。
高局笑呵呵的道:“啊,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小事……”
昨天晚上他正高血压辅导闺女作业呢,就接到了项恪的电话。
这过去需要他求爷爷告奶奶,利用面子果实才能请到的大佛,居然主动说要给他们再办一场积案。
这是什么?
这是大爱啊,是人民警察对于刑事案件的负责啊!
当即,高局都不用项恪暗示,就将那个积案子给定在了石毅这组两年前没有破获的一场凶杀案上。
案子发生在郊区农村,在京城创业的张志清一家回乡探亲的时候,全家被杀。
父母、妻子、一对双胞胎并着他全家被灭门,家中全部财物俱已经消失不见。
这案子发生后,刑侦这边第一时间就将凶手给放在熟人作案上了。
这张志清回家不到一天就被抢劫,显然动手人是对他的家庭经济状况有一定的了解的。
在确定侦查方案后,众人当即就按照这个思路对那个村子一千两百人进行排查。
在发现并无符合现场血脚印的人员后,更是将排查范围扩大到了姻亲和外出务工人员上。
前后花费了无数工时,光是排查就耗费数百人,确实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灭门的畜生,这个案子就此搁置,现在只有三个人还挂着专案组的名头,保持物证的完整。
此刻,凌漪和项恪面前摆着的就是一整个会议室的口供分析和脚印以及尸体检测报告。
在项恪答应重启这个案子的瞬间,高局就决定重启专案组。
项恪查积案这么长时间,除了没有将一个得了癌症死的家伙绳之以法外,其他人不是去踩了缝纫机就是重启人生了。
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家伙要帮他查案,他不动用全部人力物力才是愚蠢!
当年专案组的全部人都在今日被召齐,一个个的阐述当年侦查时候的经验和思路。
有些人的思路,是在卷宗上表现不出来的。
只是一段思想,完全不构成查案标准,自然就不能够写入卷宗。
但有的时候,这些经验又是至关重要的。
凌漪一心二用,一边听着这些老前辈的话,一边飞速的翻看着资料。
她看资料的速度极快,要不是她身边人看她真的在本子上将梗概给一笔概括,还以为她在那翻着玩呢。
项恪则是看着当年血肉模糊的现场图片,眉头皱得紧紧的。
在警察到案之前,已经有村民进入过现场,甚至为了确认人是不是真的死亡,还对尸体有过翻动动作。
而且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民警保护证据的专业能力也不太强,让本就糟糕的现场更加糟糕了。
“当年我们拓印了全部的村民照片,用了半个月时间将所有不属于凶手的脚印全都排除掉了。”
石毅是当年的专案组组长,自然知道项恪在皱什么眉,苦笑道:“当时我们局里的足迹鉴定看得眼睛都瞎了,请了师兄一起来分辨,两个人是骂着娘将脚印给分辨出来的。”
在无数杂乱的脚印背后,是一个用过技术恢复的脚印。
那个脚印分别出现在每一个受害者的身边,按照深浅程度可以察觉到有明显的用力弧度,故而被当时的足迹鉴定专家一眼认定。
项恪看着认定报告,沉吟了半晌问:“当年的足迹拓印资料还有的吗?”
一听他提问,其他人眼睛一亮,这是有思绪了?
不会吧,这么快?
这种积案,难道不是在光看卷宗就得先耗费一周时间吗?
“有的。”一直负责保管档案的小年轻激动的点头,不需要如何查找就将一摞资料放在了项恪面前。
当年他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还是刚进警队的实习生,因为在现场呕吐而被法医大骂滚出去。
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他已经成了不那么菜的菜鸟,可那个让他做了好几晚噩梦的孩子却再不会长大了。
这是他接触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他跟了两年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