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喻宁抬眸看他一眼,淡声道:“怎么,把你小叔昨晚的话当耳旁风了?”
商衡:“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裴家的家世和我父亲夺权罢了!”
裴喻宁轻笑一声:“我知道,所以呢?你和我联姻不也是为了裴家的家世吗?”
商衡眼眶通红:“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却还是同意和他领证结婚,为什么?就因为许薇那件事,难道你要搭上余生的所有幸福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情意商砚辞能比吗?你们才认识几天?”
裴喻宁:“我和阿砚领证结婚只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他是你小叔的这个身份,更不是对你出轨许薇的报复。”
商衡失控地上前,握住裴喻宁的肩膀:“不是这样的,宁宁,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别欺骗自己了好吗?我们重新开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喻宁抬脚往他腿上踢,刚好碰到他膝盖浮肿的位置。
商衡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失力松开,右腿发颤。
裴喻宁趁势推开他,往商砚辞所在的二楼健身房走。
商衡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拐角处消失不见。他瘫坐在原地,眼眶里的泪流进嘴里,苦涩酸咸。
健身房门口,裴喻宁整理好情绪,敲门推开:“阿砚。”
商砚辞暂停跑步机,转头看向她:“夫人。”
他走下跑步机,用挂在脖颈间的白色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液,拧开水瓶后,一边撩起湿润的头发露出眉骨,一边仰头喝水喉结滚动。
裴喻宁走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上他锋利的喉结。
商砚辞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后,缓缓将口腔里的水吞咽下去。
裴喻宁感觉到商砚辞的喉骨在她指腹间上下滚动,触感很微妙。
商砚辞喝了半瓶水,抬手,用手腕轻推开裴喻宁的手指,垂眸看向她:“对我的喉结感兴趣?”
裴喻宁:“一点点。”
商砚辞低声轻笑:“怎么才下来?”
裴喻宁没打算把刚才商衡的事告诉他,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了也没意义。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领证结婚了,但他和商衡毕竟是亲叔侄关系,商砚辞对她的感情还没深到能与亲人彻底翻脸的地步,她有自知之明。
裴喻宁:“给你发消息的时候还在化妆,没想到你会回得这么快。”
商砚辞:“担心你醒来找不到我,所以手机一直放在旁边。”
裴喻宁:“嗯,你继续跑,楼下早餐还没做好,我坐这儿陪你。”
商砚辞:“好。”
又跑了半个小时,商砚辞从跑步机上下来,走进健身房自带的浴室洗漱换衣。
两人走到一楼时,早餐已经摆好了,餐厅主位坐着商老爷子,左边坐着商玹一房三口,都还没动筷。
商砚辞:“父亲,大哥大嫂。”
裴喻宁跟着不自在地喊一遍。
商砚辞拉开右边的首椅,让裴喻宁坐下。
商玹虽然觉得商砚辞虚伪,却也不得不赔着笑意。
易婳在餐桌下撞了撞商衡的拖鞋,示意他叫人。商砚辞的礼数给到了,他们也得周全才不落人口舌。
商衡心里厌烦至极,表面平静地低声道:“小叔……小婶。”
商砚辞“嗯”了声,以示回应。
他的礼貌教养向来让人挑不出错。
商老爷子在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慈祥地笑着问裴喻宁:“宁宁昨晚休息好了吗?”
裴喻宁刚往嘴里喂奶黄包,咬了小口,正准备放下。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开口:“宁宁有我哄着睡,自然是休息好了。”
闻言,商衡握紧手中的筷子。
易婳心惊肉跳地时刻关注着商衡。
裴喻宁的耳朵慢慢变红,商砚辞不是一向最懂分寸吗?此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
商老爷子笑道:“看到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商砚辞嘴角上翘,给裴喻宁餐盘里夹放一只水晶虾饺。
吃过早餐,两人坐车回闻棠宫。
司机正准备开车。
商砚辞叫住他,然后对裴喻宁说:“夫人,我胸针忘戴了,上去一趟。”
裴喻宁正打开一局斗地主,闻言点了点头:“好。”
商砚辞回到主宅,却没上三楼,而是去了一楼的监控室,调出早上三楼的影像。
商衡纠缠裴喻宁的言行悉数放完,商砚辞脸上神情沉冷,拉回进度条,拿手机拍下这段影像,删除原件影像后,起身离开。
商砚辞拿出马甲口袋里的胸针,佩戴到西服驳头眼处,拉开后座车厢的门,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他垂眸注视着裴喻宁。
裴喻宁察觉到他的视线,由着他看,指尖轻点,甩出一对王炸。
回到闻棠宫,裴喻宁上二楼收拾行李箱。
商砚辞跟在她身后,帮忙递拿物品,温声询问:“去A市出差需要多久?”
裴喻宁:“大概五天左右,看具体的工作效率。”
商砚辞:“新婚,却要与夫人分榻而眠。”
想起他之前翘班的前科,裴喻宁叮嘱道:“你好好工作,我很快就回来。”
商砚辞从身后抱住她,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听你的。”
午休时间,等裴喻宁睡着,商砚辞起身走进书房,把早上那段录制的监控影像发给易婳。
易婳很快打来电话解释:“小叔,商衡前几天跪祠堂跪晕了,还没缓过神来,他绝对不是有意唐突弟妹的。”
商砚辞的声音轻而缓:“商玹在A市的风言风语想必你也听说了,你们母子现在对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商家和商氏集团以后由谁做主,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清现在的形势。”
听到他现在疏离地称呼“商玹”,易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用早餐的时候,商砚辞之所以那么礼貌,并不是真的想维持和大房的表面和谐关系,而是为了让商衡称呼裴喻宁“小婶”。
易婳小心斟酌道:“您想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