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华的政治敏感度,好的真让陈卫东嫉妒!
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一个正厅级,一个副厅级,级别差着老远了。
所以,陈卫东有时候会在方兴华面前耍一耍花拳绣腿;方兴华也会站在旁边默默欣赏,偶尔还会下场指导一下。
就像刚才,方兴华直指张汉良针对李怀节的出发点。
在把陈卫东装的幌子一把给扯了下来的同时,也把张汉良的叵测居心暴露无疑。
陈卫东认真说道:“汉良书记不但要把李怀节同志纳入加强班,还再三强调了,要给他安排一个班干部的身份呢!
让一个新鲜粉嫩的正处去管理一群老辣深沉的厅级学员,有违常理啊!”
方兴华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
不是李怀节跳反了,更不是张汉良良心发现提拔优秀干部,他这是要毁掉李怀节的前程啊!
一个班干部的身份,就足以让李怀节得罪一群厅级领导了,以后还让李怀节在衡北官场怎么混?
而且这群厅级领导还是衡北省委的重点培养对象,衡北官场的中坚力量。
不要说什么李怀节这个班干部其实就是给学员们做服务的,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只会让那些厅级学员们对李怀节更反感!
这个真是一道难题啊!
对此,方兴华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他说道:“卫东部长的意思呢?我们组织部门就不能有自己的坚持吗?
组织原则还要不要了?”
陈卫东已经有了翻白眼的冲动,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那个深度退休焦虑症患者针对的不是你,是我啊!
我能怎么办?和他硬刚吗?
你说他在临退休之前,会不会不管不顾地搞我一下?!
就我这个小块头,能扛得住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的打击报复吗?
你信不信,只要我今天对他说了不好安排,明天省委党校就要出幺蛾子,后天我就得向省委作检讨,然后,我恐怕真的就没有然后了。
那李怀节既不是我兄弟,更不是我儿子,我管他去死!
所以,陈卫东面对方兴华的质问,就没有隐藏情绪,直接说道:“我们组织部门必须要有自己的坚持,更要有自己的原则。
但在那之前,必须要做到尊重领导啊!
我们是省委组织部,要是连省委领导的意见都不尊重,我们的坚持还有必要吗?
我们的原则还有意义吗?”
方兴华和陈卫东之间,这样刺刀见红的沟通是很少见的。
方兴华被陈卫东说的歪理给震惊了!
真是荒谬!
没想到你陈卫东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隐藏着流氓属性啊!
以偏概全不说,居然还学会了模糊主体、放大局部的春秋手法。
难道你不知道,坚持原则在很多时候其实就在抵制上级领导的瞎指挥吗?!
不让上级领导犯错误,难道这不是对上级领导的最大尊重吗?
明知道上级领导在瞎指挥,破坏组织原则,你还要言听计从?
你陈卫东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想到这里,方兴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陈卫东,是要祸水东引?还是要借力打力?借张汉良的力来打自己?
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方兴华的信息渠道其实不缺,比方说,和衡北省前任省委书记的生活秘书,关系就很不错。
得知了一点关于张汉良和星城前任市长之间的争斗,要不是老书记出面和廉书记谈了一次,张汉良只怕早就进了省政协。
没办法,老书记是个念旧的人,而且他和廉书记的私交很不错。
所以,面对张汉良这个跛脚的省委副书记,方兴华其实并不畏惧。
说得更直白一点,张汉良要打击陈卫东这个副厅级别的干部,还是挺顺手的;但是,想要打他这个正厅级别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难度大了去了。
任何对方兴华这个级别、这种位置上官员的一举一动,都要上省常委会。
这真不是张汉良这个省委的副书记有能力直接打击的。
别看方兴华只是正厅级别,其实他的权力,尤其是人事方面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要超过很多副部级的高级领导。
不管这一份权力方兴华怎么去用,这个影响力摆在这里。
说得再直白一点,方兴华要为难一下你张汉良这个小团体的其他成员,真的很容易。
你张汉良要是想要在退休之后,过上门庭冷落的凄凉日子,尽管为难他方兴华好了!
所以,陈卫东的借力打力也好,祸水东引也好,在实力和地位面前,这些全都是无用功。
“你呀!”方兴华笑着拿手指头点了点陈卫东,“你的这个说法不当的很!
卫东部长,我跟你说,尊重领导不是做领导的应声虫,更不是对领导的错误决策视而不见,这些常识在我们党课上都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你要加强党性原则方面的学习了!”
说完,方兴华当着陈卫东的面,拨通了张汉良的电话。
“汉良书记,您好!我是组织部的方兴华!”方兴华说到这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卫东脸上的震惊之色,接着说道:“刚才陈卫东同志向我转达了您对我们组织部门的最新工作指示!”
张汉良在接到方兴华的电话时,其实是有点震惊的,这位可是个大忙人,也是个大红人!
一个在省委组织部干了四年的常务副部长,他的影响力就不可能小。
谁也不知道,他方兴华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哪里!
所以,在简短的问候之后,张汉良立刻就进入到了很高的戒备状态。
当他听到“您对我们组织部门的最新工作指示”这句话时,心中就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省委书记才能说的吗?
所以,这一顶帽子张汉良无论如何也不敢戴。
他立刻出声打断了方兴华的话,澄清道:“不对!兴华部长,我没有给陈卫东同志下过任何工作指示。
但我确实对他提出了我的具体建议,不过是从工作需要这个角度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