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抿了口酒保递过来的螺丝起子,放下杯子时,荡起杯子里的一片橘子海浪。
他向后微仰,避开了贝尔摩德伸向他耳垂的手,语气冷淡。
“别动我的东西,除非你不想要你那只手了。”
“哎呀,治君,不要这么见外嘛,我只是好奇你的耳钉,按道理你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贝尔摩德随意的收回手,撩了一下身后像波浪一样的金发,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自在。
但是另外一只微蜷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思。
“别试探我,那都是我玩剩下的。”
太宰治没理会她,继续喝着杯里的酒。
组织内与咒术界有联系,当然能认出潮生不是凡品咒具,贝尔摩德明显是被安排来试探的,只是试探的和被试探的都没上心。
酒吧内部不算很大,但是格外有格调,略微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旁的酒品柜,带着点微醺,角落里用唱片机放着老式的爵士乐,多次播放的黑胶音质带着点沙哑。
桌旁的盒子里散放着给顾客使用的火柴盒,戴着单片眼镜的怪盗下是红底白字的酒吧名字——Lupin。
贝尔摩德摇了摇自己点的苦艾酒,轻抿了一口,惬意的眯了眯眼。
“治君,你这个酒保手艺不错啊,只是位置不好找。”
就连她都很难在繁华的银座里找到这里,她跟着太宰治身后走过几乎无人的小巷,走家略带狭隘的走廊,几次转身,才进入了这个传说中的“幽灵的据点”。
太宰治坐在吧台中间的位置,依旧没说话,手指点着新上的威士忌冰球,把晶莹剔透的冰球按到酒液里,透过吧台的灯光,折射出迷离的光,氤入他带着追忆的眼睛里。
他自进了这里以后,与在组织里的疯狂肆意不同,整个人沉静内敛下来。
贝尔摩德没得到任何回应,在喝完自己杯里的酒后,礼貌起身告别。
“帕图斯,你的代号,虽然你拒绝了那位先生给你选择的生命之源——斯皮亚图斯,但是还是欢迎你加入我们。”
太宰治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嗤笑一声,生命之源,多讽刺。
他不是别人生命的源泉,也给不了生命的意义,他只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只是帕图斯,他还没喝过,在记忆里,是中也的珍藏,在他因为织田作的死叛逃组织时,为了庆祝他的离开,中也开了那瓶酒。
光是谢谢,就知道那瓶酒好喝的要命。
但是他没喝到,所以他炸了中也的酒库和机车。
现在距离他们毕业还有不到半个月,而萩原的那个死局,就是他给自己安排的盛大退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打开一看,十几条未读消息一起冒了出来。
《脑花销毁中心》
【喜久福赛高】:太宰老师,救救。
【不要再说我的刘海怪】:太宰老师,救救。
【远离人渣】:太宰老师,救救。
……
里面还细心的放上了定位。
太宰治直接提起自己的外套,示意酒保通知司机。
在他走出那个通往酒吧的小巷后,身后的巷口消失在了这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等他根据定位下车以后,看到的是在公园门口剑拔弩张的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和天内理子一行人。
伏黑甚尔手里还拎着伏黑惠,四五岁的小孩一脸无语。
在车门打开的时候,几人齐齐看过来。
哪怕已经熟悉各种目光,但是想起他们几个即将会带来的麻烦,他就想收回自己已经踏出车门的脚,当做自己未曾来过。
五条悟直接掀了眼镜,一脸委屈地冲上来,露出自己璀璨的眼睛,像极了云销雨霁后的透蓝天空。
“太宰老师,那边那个混蛋想杀理子……”
“好久不见,老板。”
伏黑甚尔看到黑着脸的太宰治,想起他的那些手段,摸了摸后脑勺,浑身上下拎不出一点情商的人还是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太宰治安抚的拍了拍五条悟凑上前的头,然后不留情面的直接推开,把伏黑甚尔怀里的伏黑惠丢给一旁的夏油杰,直接上车,披着的大衣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夏油,惠先在你们那边养几天,甚尔,上来。”
坐稳以后示意司机发车,伏黑甚尔在车子发动时坐上了副驾,将五条悟等人留在路边。
天内理子站在夏油杰的身后,捂着嘴一脸激动。
“黑井,你看到了吗?他好酷!”
“是的,小姐。”
“话说,夏油,他就是你们说的,能完美解决盘星教的人?”
“嗯。”
夏油杰掂了掂明显比同龄人瘦小的伏黑惠,放出虹龙,拉过蹲在路边生闷气的五条悟,带着所有人一起回高专。
银白的龙身在天空中划过,伏黑惠坐在夏油杰怀里,看着身下的风景和亮亮的鳞片,眼里的新奇和喜欢都要掩不住了,想要伸手去碰,又抿着嘴收回手。
夏油杰察觉到怀里的动作,温和的笑了笑,这小孩,比他那个人渣爹懂礼貌啊。
“喜欢吗?”
“喜欢……”
伏黑惠的声音认真至极,他看到这个有着奇怪刘海的哥哥召唤出这条像宝石一样的龙时,他冥冥中听到幼犬的叫声。
四处张望,没有发现想象中的狗狗,又直接被带上了天,新奇的体验和近距离接触虹龙打断了思绪。
“那想摸摸看吗?”
“可以吗?”
伏黑惠闻言,在他怀里激动仰头,脸上写满了期待,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才轻轻的把手放在虹龙的鳞片上。
从失落里缓过神来的五条悟第一眼就看到了夏油杰怀里的小崽子,六眼里划过奇特的光,他直接从夏油杰身旁探出头来。
由上而下的扫视了一遍,脸上的不耐烦也逐渐变得兴奋。
“杰,他有术式,能杀了我的术式!”
夏油杰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怀里乖巧摸虹龙的伏黑惠丢出去。
“悟,不要开玩笑,他还这么小……”
“他有禅院家血脉哦,就那个和前任六眼同归于尽的禅院家。”
五条悟的语气兴奋里带着几分亢奋。
但是夏油杰只是沉默的看着怀里的瘦弱小孩,眼里晦暗不明。
天内理子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懂前面突然冷下的氛围,开心在后面拉着黑井拍照。
夏油杰深吸了口气,丢下脑海里翻涌的阴暗,把伏黑惠抱紧了些,加快了回高专的速度。
而伏黑甚尔他们已经到了太宰治的据点之一,高大魁梧的男人被吊起,身上的白色短袖上处处都是鞭子的血痕。
太宰治手里握着鞭柄,随意一甩,白衣上又出现一抹血痕。
他走近几步,将鞭子的另外一端抵在正在洇出血色的鞭痕上,用力,无视男人传来的闷哼,靠近他微垂的头。
“是谁给你的胆子,无视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