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总这样。
梁瑜总没本事摘取成熟的果实。
在她被男友母亲指出不会爱人后,又撞见了曾经人生规划里又在几年前决裂的容卓宵,完全称得上戏剧化。
不过,她不太需要戏剧化的人生。梁瑜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厘清自己的内心,她不由反思为何自己的喜欢会被怀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明明爱得明目张胆、坦坦荡荡,甚至不求回报......最起码最初她没有需要对方的回应。
尚未来得厘清,就撞上了旧时光里的人,印证着她不会爱人。
血液在手心碰撞,掌心火热。
那是一段尘封的少年记忆,不再重要的一段往事。
他们的重逢,在她以为不再相见之后,为她的不堪添砖加瓦。梁瑜以为自己狼狈极了,容卓霄的出现让梁瑜想起自己跟陆简行的开始并不纯粹。
众人皆知的喜欢,起初是一种对过往全面否认的开始。
也就是说,容卓霄的出现,让梁瑜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这是一次不被期待的相遇。
久别重逢这四个字多少带了一些缱绻,梁瑜更愿意将与容卓霄的相遇只称作相遇。再没有一刻比此刻更令梁瑜明白,应言与容卓霄从来是一个人,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将自己再看重,那些对应言的歉疚到底是有些自视过高。
那些错误,永远没有办法弥补。
她注定要留下与应言有关的遗憾,成为她的一部分。
梁瑜曾说:“我跟他之间只剩下隔阂,是没有必要再联系的旧人。”
而今这句话印证她的自视过高。
十多年的相处,模糊掉现实的鸿沟,以至于她说出的话错了位。
在国外的孟舒文没有见证梁瑜与陆简行的情感之路,这并不妨碍她询问起梁瑜的感情状态,梁瑜对未来的设想里组建一个家庭属于幸福的定义,孟舒文在订婚宴现场调侃梁瑜有没有结婚的计划。
“你不会知道我刚刚见到了谁。”梁瑜生起逗弄好友的心思。
孟舒文打气精神:“我认识么?”
“刚刚你是不方便接电话?”孟舒文开始寻找蛛丝马迹,梁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认识。”
“我认识的,我们共同认识的人,那范围就很小。”这话说出口孟舒文不由感慨,“我们只有高中在一块,云德的同学……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说:“肯定不是我见不得。”
是梁瑜在那人身边有不自在:“难道是哪个老师?”
“那确实,我承认我没有很能见人,不方便跟我视频也很正常。”
屏幕里的人光笑,孟舒文发问:“你现在笑起来也跟以前很不一样,高中的你是狡黠的。”
“原来那会儿你觉得我是小人。”
“才不是!”孟舒文不由着梁瑜误会自己,“是可爱的,那会儿我还……”
嫉妒一个人。
梁瑜:“什么?”
孟舒文抿了抿嘴,侧过脸去:“嫉妒容铭川。”
“那……抱歉。”
“算了吧。”孟舒文挑眉,“其实我是在猜你是不是碰见了他,看来不是呢。但如果是老师的话,我其实连名字都记不全了,所以快告诉我是谁。”
“容卓霄。”
孟舒文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当她将名字对上人的时候,心跟着揪了一下。
竟然是容卓霄。
真是……意外。
容卓霄不在A国发光发热,去沪市做什么,孟舒文小心翼翼:“是怎么碰见的?”
知道容卓霄送梁瑜回家,孟舒文面上一言难尽,她的胆战心惊似乎都不太重要,天知道听到“容卓霄”三个字以后,她的心里起了多大的波澜。
可原来只是这样。
梁瑜平淡描述两人的相遇。
不应该只是这样的。
真正察觉到梁瑜对容卓霄的不同是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高中时期梁瑜不止一次告诉孟舒文,她喜欢的不是容铭川。每回梁瑜说之后孟舒文都是相信的,不过对容铭川这个人的讨厌就更具体,如果他占据的不是“爱情”的位置,那么他占据的就是“友情”的格子。
孟舒文对抢占自己空间的容铭川很是不满,奈何本事不如人,只能暗自较劲。
梁瑜的平静打消孟舒文立即去她身边的想法,还是按照约定的那样参加完订婚宴再说,海城与沪市算不上远,其实她几乎不在梁瑜面前提起容卓霄这个人,虽然这个人在圈子里被提起来的频率颇高。
虽说大多人对他的生活不够了解,却因曾经与他有接触谈上几句话,每一年提起都有细微的态度变化,如今与最初已然是完全不同的态度,孟舒文有感受到这种变化,容卓霄这个人还真是用行动让他人对他的怜悯收回。
几年的时间,他就将错过的十七年遮掩,看不出旧的纹路、痕迹。似乎他生来就是容家少爷,这话说得也没错,他就是从容夫人的肚子里生下来的。虽说提起容卓霄的频率不低,但这些人对容卓霄的了解也不够深,多是道听途说的,没有谁在毕业后跟容卓霄建立起深厚友谊。
与容卓霄念一个大学的人也说容卓霄不是凡人,他的人生节奏与常人不同。能够跟容卓霄一所大学的,谈什么凡人,那人听了这话只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孟舒文当初暗自咋舌,容卓霄竟然有这样大的本领,让人自认平凡。
容卓霄是一个神秘、神奇的符号。
而这个符号,被梁瑜碰见,又载梁瑜回家。
孟舒文扯了扯嘴角,鬼使神差说:“那他还蛮平易近人的。”
话说出口屏幕上的两人都愣住。
梁瑜意识到在孟舒文听过不少与容卓霄有关的传闻。
孟舒文意识到这句话多么不合时宜。
“是啊。”梁瑜应了下来,“显得不是四年没见过面一般,给我一种能跟他借钱的错觉。”
孟舒文:……
你很缺钱么!
我还想着你的少女情事。
你知不知道最后一点氛围感都被你破坏完了。
“可以跟我借,我能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