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安却轻笑,眼神从书本上移开,“没有不甘,毕竟一开始就犯大错会引人起疑的,而且这皇觉寺可不在皇宫,宋策呢又是一个管不好自己的人,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谁能说清楚呢。”
他老神在在,运筹帷幄的样子让施砚一时间无法适应,他就应该开朗清纯的笑就好了。
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适合他,他是翩翩的少年,精金良玉。
他撑着稍微坐了起来,他最近得到允许,已经能坐起来了,就是还不能下床。
“殿下有计划臣就放心了。”
“民学的事情最终还是殿下负责吗?”施砚问。
“是,孤早就说过了,该是孤的一个也不会错过。”
民学最后还是交给了他,而且由于之前那个地方出了事情,礼部重新找了一个更加合适的宽敞的地方,现在正在加班加点的搭建呢。
宋拾安时不时的也要去视察一下,他放下书,“你要吃桂花糕吗?我要去城南一趟,正好去买点。”
施砚点头,“那就多谢殿下了。”
宋拾安现在觉得他就是真心的喜欢吃桂花糕,每次买来都会吃完,他也乐于给他买。
等宋拾安一走,黄老赶紧进来,而施砚也准备下地活动。
“先别下地,你家小太子还没走远呢。”
“黄老,开玩笑要有个度,可别玷污了殿下。”他的声音很沉,听得出来不开心了。
要是换做别人,早吓破了胆,但黄老是个老滑头,什么都他都没用,尤其是施砚这冷言冷语,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行,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行了吧。”
黄老大咧咧的准备伸手去桌上的桂花糕,却被施砚冷声制止,“别碰。”
桂花糕现在已经成了某个人不可触碰的点了,桌上点心好几种,但是桂花糕是坚决不能碰的,尤其是太子殿下买的桂花糕更是不能。
“我就吃一块儿,再说了,你家小太子......我家小太子已经出去了,回来肯定还要带桂花糕呢,吃一块怎么了?”黄老不等施砚说话,就快速的将那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吃得有些急,差点被噎到。
打趣了好几句,黄老才收回玩笑的嘴脸,“得到消息,公主要回来了。”
“嫡公主宁安?”
黄老点头。
这位嫡公主是大宁皇帝的亲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单从名字里就看得出来这皇帝对妹妹的宠爱,用大宁的国号添加进了名字里。
她平常都在封地儋州,很少进京。
“可知道是什么事?”
黄老猜测,“这公主和皇后历来交好,多半是听闻皇后被禁足的消息,要不然就是准备进京过除夕?”
一个除夕夜,还不至于让宁安公主回来一趟,儋州物产丰富,却离京城较远,她来一趟不容易。
那就只剩下皇后了,这宁安公主还未成婚的时候,最是喜欢在坤宁宫和皇后居住,两人虽是姑嫂关系,但却更像是手帕交。
“让人暗中盯着点,尤其是坤宁宫。”施砚侧头对南风道。
南风抱拳,“是,爷。”
“你要多加注意,你近来和太子关系亲密,这宁安公主当初对你......”
宁安公主为去封地成婚之前,对施砚就多有觊觎,当时想尽千方百计都要把他要到自己身边。
这种嫡公主身份尊贵,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要不是当时他使计让自己染上了恶疾,逃过一劫,只怕是现在他已经沦为宁安的玩物了。
宁安仗着有皇上的偏爱和公主之位的权势,听说这已经到了公然带着面首四处游玩的地步了。
黄老之所以特意来提醒一句,也是怕这施砚进宫被这宁安公主瞧见,现在的施砚和前两年的施砚比起来,哪个更吸引人不用多说。
“无妨,黄老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
黄老一听笑出声,“你这靠山......挺不错。”
施砚听出话语里的不尊敬,“态度能不能尊敬些,他是太子殿下。”
“施砚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施砚一愣,他怎么了?像什么?
“你啊,就像是一个媳妇被人诋毁,疯狂护短的丈夫。”
这话一出,施砚更加懵了,“你说什么?”
黄老严肃的点头,看向南风,“你没发现你主子现在变了吗?”
“以前受伤别人提醒吃点药跟要他命一样,现在受了点伤呢,这虚弱得药也要人亲自换,也要人亲自喂,还要吃什么桂花糕来缓解嘴里的苦涩。”
南风自然是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认同黄老的说法的,他更是不敢回答半句,只能垂着头,默默的听着。
“说完了吗?我这受了伤,养一养,也碍着您眼睛了?”施砚反击。
黄老根本不在意,“我是提醒你,小太子对你很好,你要做的事情呢,和小太子......”
“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捞到还要伤害到小太子,那小子单纯得很,你个老狐狸最好不要让人受伤了。”
他说的受伤,自然是指心理上的受伤。
见施砚沉下来的神情,黄老没有再多说,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
“施砚,我从不反对你和谁交往密切,但前提是目标不变的同时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黄老言尽于此,转身出了门,留下施砚一直人愣愣的回味着黄老的话。
他对宋拾安是什么样的情感?
一开始他对他过多的关注是因为小时候的那次救济,虽然两人没有往来,但他还是会关注他的情况。
只是他一直在坤宁宫,甚少出来,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谁知道后来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他很是主动,一个太子,竟然主动对他说要做他的靠山。
还要给他这司礼监,真是个不自量力又极度可爱的家伙。
他不是那种任由人靠近的性格,但他却一次次的靠近,甚至两人之间有些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想,逐渐放下心理防线的过程应该是他看到自己后背的伤,要求他必须上药。
又或者是两人一同经历了被追杀,一起在山洞里过夜,一起在那个夜晚聊天。
这种彻底的心理防线被击碎不是一瞬间的。
施砚回想了一下,仿佛从他一开始主动起,他们就在也没有那种原本相互忌惮的气场了。
还有他答应收拾王奇,不顾自己手被烫伤也要让王奇被打五十棍。
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感情,他就算一直以冷情着称,但也抵抗不住他这样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