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什么?”
占嫂?
魏舒屿耳朵敏感,斜眼睇向楚暮,一番审视后,面上露出轻蔑,“她配吗?”
霍长风眉角轻扬,“配不配,也不是你说了算。”
魏舒屿只当作笑话般,嘴角皮掀肉不掀,她抽出纸巾,擦净手背上的污垢,女人的五指嵌满美甲,衬得指节修长好看,“长风,你姐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其貌不扬的演员?就算她想气我,能不能走点心?”
比起魏舒屿被生活滋养着的光鲜亮丽,相较之下的楚暮,确实多了一些历经坎坷的狼狈,特别是一张脸,眼下连真正的样貌都分辨不出。
霍长风食指抚了抚鼻梁,他立在楚暮身侧,显得人高马大,霍家的基因,不论身高还是五官,都带着毋庸置疑的优越,“就算真是找的演员,那也是占哥亲自找的,你要兴师问罪,找他去,碍不着我姐半毛钱关系。”
楚暮闻言,禁不住朝男人那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
虽说霍长风这话纯粹是奔着怼人去的,可若是被他知道,她这个所谓的占嫂,还真误打误撞被他说中,只是个假冒伪劣产品,无法起到他心目中想要达到的任何巴结效果,不知,这位霍五少爷,又当如何应对?
微敛起神色,楚暮顺势站了起来,“长风。”
她现在只求安稳度日,不愿再横生枝节,“我们走吧。”
左腿刚跨出一步,陡地,一根驯马的长鞭,毫无预兆地拍中她腹部,故意拦路。
楚暮眸光微凛,面颜却又保持着平静,她推开身前的障碍物,轻展笑意,“麻烦魏小姐,让一让。”
魏舒屿态度高傲,“我让你走了吗?”
不是什么丑小鸭都能沾到霍爷的边,魏舒屿听不得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享受霍家大少奶奶的名衔,纵然只是个冒名,也不行!
另一边的高空看台。
霍占极修长俊挺的身影,纹丝不动站在那里,他左腿浅弯,两条手臂打开,掌心慵懒的撑着半人高的锌钢护栏。
清风浮动,微微漾起男人额前细碎的短发,令他阴戾冷沉的眉角,柔和不少。
“霍爷。”
这时,一名黑衣手下双手捧着手机,将休息室的监控画面,螓首递到男人面前。
霍占极远眺的视线收回,淡淡压下眼帘。
摄像头的几个机位,均有自动人像跟踪功能,恰好能把魏舒屿脸上跋扈的表情,拍得清晰分明。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蹭到我面前?”
“看来魏小姐记性不太好。”楚暮面不改色,“是你自己蹭过来的。”
听闻,魏舒屿潭底寒光涌现,她魏家在京城有头有脸,她这位世家千金所到之处,皆有不少人阿谀奉承,今天,竟会有这么个不识好歹的货色对她不敬?
“贱人!”
魏舒屿大动肝火,她退后一步,手上的长鞭照着楚暮的额头,硬生生劈了下去!
鞭力带出很强的风劲,楚暮双目失明,无法第一时间躲避,倒是霍长风眼疾手快,一把捏住鞭绳,他动作幅度很大,近乎把魏舒屿推到承重柱上,“你疯了?”
魏舒屿背部撞得生疼,脸色难看到极点,不觉冲男人暗含警告道:“霍长风,有些事,你可不要忘了!”
“她真的是占哥的女人。”霍长风右臂横在魏舒屿锁骨处,手心紧紧绷着鞭绳,“别把事情闹大,否则,谁都收不了口。”
“凭她?”魏舒屿死都不会相信,“怎么可能!”
且不说霍占极对女人一向冷淡,衣角都不让碰一下,何况,就算他真是被霍老太硬逼着结婚,老夫人最终的目的,也是希望她这个魏家千金能坐上霍家长孙媳的位子,而不是让霍爷随便找来这么个瞎了眼的丑女。
差她数倍不止!
里头的个中因由,霍长风也看不透,可如今,占哥同别人闪婚是事实,即便是养在他身边的一条宠物狗,聪明点的也最好别去碰。
“你给我冷静点。”
“放开!”魏舒屿心有不甘,一遇上感情的事,她再顾不得大小姐形象,“给她钱,让她滚!”
霍占极看到画面中的楚暮,以右手的掌根,摁了摁额角。
即使刚刚霍长风反应迅速,她还是不慎被绳子的尾部,给刮到了皮肉。
女人菱唇轻抿,眸底闪过一丝犀利的暗茫。
那种眼神,霍占极自是熟悉,同她在面对程胜时,如出一辙。
像一只锱铢必较的小兽,浑身都长满了尖刺。
忽地,楚暮弯下腰,她手指摸到自己那杯因为太烫还没来得及喝过的牛奶。
“长风,借道。”
霍长风下意识回头,就见楚暮端着牛奶杯笔直的站在不远处,他面带不解,“什么?”
“让!”
话落,女人握着杯子,毫不犹豫泼了过来。
霍长风大惊,条件反射往后避让一步。
魏舒屿被男人遮挡着的视野瞬间敞亮,她定睛一看,还未瞧得明白,眉眼间已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啊!我的脸——”
乳白色液体,将女人的皮肤全数烫红,她胸襟淋湿一片,那抹异常的红色,直蔓延到衣领深处。
一旁的服务员,包括霍长风在内,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这……
霍长风震愕的眸子,僵硬的转向楚暮,她居然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要论嚣张跋扈,遥想当年,她楚氏集团小公主,还从不曾怕过谁。
而今,她一个光脚的,除了这条烂命,身后早已空无一人,更加不会畏惧什么。
楚暮勾着杯耳的食指略一弯曲,又将陶瓷杯礼貌的放回到茶几,她淤青的嘴角拉开一抹弧度,笑容绯然。
“不好意思魏小姐,我若是顶着霍太太的头衔被人欺负,就是在打霍爷的脸,所以,今天这委屈,只能让你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