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抢救的及时,医生说只要再晚上十分钟,贺总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小李站在急救室外,压低声音向一行人转述护士说过的话。
“......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对,车子的安全性能比较高,贺总身上没有致命伤,但有多处骨折和外伤......脑袋没事,就是伤口看起来比较吓人....”
“车祸原因警方还在调查,大概率是意外,今晚的雨下得太大了......”
听到贺时堰没有生命危险。
路景延祁澈两人坐在椅子上,脑子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然而不等喘口气。
温秘书面色凝重的从警局回来。
“不是意外......”
这话一出,空气静止了两秒,气氛凝滞起来。
祁澈捏紧拳头砸在墙上,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是谁!是谁想谋害我贺哥!”
“人找到没有。”
他要跟那人拼命!!
温秘书沉默,偏了偏头,视线缓缓看向急救室。
祁澈愣了愣。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难以置信一般。
“难道......”
温秘书点头:“警方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并查看了行车记录仪,确定是老板在清醒的意识下撞到山体上的。”
“可是——”祁澈眉头紧锁怎么都想不明白。
路景延拉着他坐下,冷声:“不然你以为我那会儿为什么那么着急。”
“前几天打拳那架势你没见到?贺哥压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不当回事那也不至于去死啊!”
祁澈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对于一位把自己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来说,他完全完全完全不能理解贺时堰的做法。
就因为一个女人?
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谁离了谁不能活。
“我反正是断绝情爱,在我心里,没人能比我自己更重要。”
路景延叹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清心寡欲活到二十七八岁,什么都有了,咱哥这情况......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你理解不了他,他也不会理解你。”
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饮爱为食,面对的极可能是地狱。
但。
亦有可能,是救赎。
或许这次挺过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路景延拍拍祁澈的肩膀,“贺哥醒后,说话注意点分寸,别刺激他,知道吗?”
“我又不是傻子,我可不想往身上背条人命。”祁澈闷声。
温秘书拿着电话,朝两人示意:“这事太严重,不能瞒着老太太,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楼梯间。
“抱歉,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自杀”二字,大脑一片空白,神情恍惚承受不住差点晕过去。
“小堰现在情况怎么样?”
温秘书:“您放心,医生检查过了,老板身上没有致命伤。”
“没、没有生命危险是吧。”
她捂住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
心中一阵庆幸。
“我这就去订机票。”
通话结束,老太太瘫坐在沙发上。
她的孙子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十年前又经历过什么,她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她有些怨自己之前一直没太当回事。
从当初那个疯狂偏执的小少年成长为如今淡漠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的青年模样,不是他变了。
而是他学会了隐藏情绪。
-
雨夜潮湿。
酒店的接待师傅打来电话,抱歉告知车子在半路抛锚,虞茵无奈被暂困机场。
晚上八点,航站楼外,霓虹被细雨缠绕,水雾点点晕染,光影灼灼如繁星璀璨。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飞机起落。
紧张的情绪在意识到自己与贺时堰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那一刻有了实感。
她忍不住在心里打腹稿。
见到他后,用哪种道歉方式,会更好一些。
干脆直接点?
道歉嘛,讲究真心。
但万一他不愿意见自己....
虞茵微微蹙眉认真打算,到时候她是不是得采用一些迫不得已的手段啊。
比如,死缠烂打?
正胡思乱想着,口袋里响起的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奶奶?”她接起电话。
“茵茵!”老太太声音很着急,混合哭腔:“跟奶奶一起去趟洛杉矶好不好,小堰出事了。”
虞茵有些懵,好几秒才有反应。
出事......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意识到,能让老太太情绪这么激动,大概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虞茵一下子慌了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安抚,可语调却难掩微微的颤。
“奶、奶奶,我现在就在洛杉矶的机场,您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得知虞茵现在就在洛杉矶。
老太太先是惊愕,继而松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只要茵茵在场,她孙子就不敢乱来。
攥紧护照的手指缓缓松开,没时间再问虞茵为什么会出现在洛杉矶。
老太太坐在地上低声解释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联系那边的人接你去医院。”她嗓音带着乞求:“茵茵,奶奶到之前,你帮我盯紧小堰好不好?”
“好。”
虞茵低头盯着脚下的地面,说:“我本来就是去找他的。”
少女脸色发白。
挂断电话后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直到温秘书来,她都是心神不宁,不在状态的。
“虞小姐。”
温秘书风尘仆仆赶来,提着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见女生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为了让她放心,抿抿唇,主动告知她老板的最新情况。
“老板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没有大碍,就是身上的伤需要时间静养......”
“他醒了吗?”虞茵问。
温秘书摇头。
“暂时还没有。”
虞茵点头,整个人心事重重,沉默不再言语。
车内一时间寂静地有些可怕。
...
住院部。
顶层vip病房,祁澈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抻着脖子眼睛瞪大死死盯住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眨不眨。
生怕一不留神这人醒了,没看住又要寻短见。
坐在一旁的路景延翻了个白眼:“够了,你这样好丑,就算贺哥醒了也会被你吓晕过去。”
祁澈头也不回。
“吓晕了才好,晕过去脑子里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路景延:“......”
有道理。
“延哥。”祁澈仍然不回头,低声问:
“我听见贺哥奶奶给温秘书打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人,听名字好像是女生,你说,对方会不会就是贺哥...喜欢的人?”
最后四个字,他把声音压得更低。
“可能吧。”路景延回。
“那——”祁澈终于偏了偏头,他有些按捺不住情绪,愤愤不平道:“我去教训她一顿怎么样,让她答应做——”
话没说完。
病房的门被敲响,紧接着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