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进院子那一下，姜颖就瞅见了他拎的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有背篓里冒尖儿露出来的花花绿绿漂亮羽毛。
羽毛，野鸡啊！
虽说这两天生产队里有鱼吃，还跟着其他知青吃了几顿兔子。
肉哪里是能吃够的。
况且还是她没吃过的野鸡。
上次林默逮着野鸡她就没吃上，这次又瞧见，嘴里的馋涎已经在翻滚闹腾。
林默进屋一下子就又出来了，也不知他这是要去哪。
在林家院子外鬼鬼祟祟了一圈儿，院子门锁的登登死，院墙也不好爬。
她只得作罢，转头又悄悄跟在林默的后边，瞧瞧他这是要去哪。
林默很快就到了村长家屋外，隔着窗户喊了一声，没过几分钟，村长就牵着提前跟队里借的驴车走出了院子。
跟着林默一起往西去了。
明显俩人是提前约好了的。
姜颖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跟，一想俩人都牵驴车了，牵车肯定是为了拉运单人扛不动的东西？
这么一想，她决定再跟一跟。
走在前头的二人都不知自个儿被跟踪，村长只顾着兴奋了。
一会儿把野猪弄上车，再去一趟县里。
回来之后，他就将正式成为村里第一个养猪户。
“村长，咋觉着你好像很有信心，这种猪能换来猪崽呢？”林默一边闷头往前走，一边明里暗里地试探。
村长睨了他一眼，也不正面回应：
“还得走多久？”
“远着呢，徒步得个把小时，又拉了个车进山，估计得俩小时。”林默寻思，村长肚子里估计水挺深，藏了不少事儿。
昨儿能一口气跟供销社买二千斤煤给他，说明村里有点家底的，也就村长了。
往后少不了跟村长之间打交道，得慢慢摸清楚他肚子里的水。
山岭子里不好进木车，一路磕磕绊绊的。
那野猪掉在那陷坑里这么多天，一天就喂不到二斤的红薯。
再加上山里冷，不活动就更冷了。
俩人气喘吁吁摸到陷坑边时，野猪的状态已经比奄奄一息更虚弱几分。
林默坐在坑边用脚朝下踹猪腚，猪也没给他啥动静。
挺可惜的，养猪虽好，但自个儿暂时确实没那实力养。
再这么困几天，估计这猪就要死了。
现在给村长是最划算的选择，不然要是死了，这臭肉又不能吃，啥也捞不着。
“嘿哟，这是逮住不小几天了啊，都蔫儿吧了，”村长往里瞅了瞅，嘴上一顿兴奋：
“蔫儿吧了好，我还寻思了一路野猪难驯，该怎么捆上。”
俩人试探试探，确认野猪没有攻击能力后，便先后下去了坑里。
用绳子一顿捆，然后村长先上来。
林默在底下把猪往上推，村长拽着绳子往上拖。
最后再二人合力，将猪给放到驴车上。
村长也往车上一跳，撂下一句“走了”，就吆喝着驾驴飞跑了。
跑得那个快，很快就离林默几十米远了。
撂下林默一人在岭子里喝西北风。
“嘁，瞅你那兴奋劲儿。”
林默翻了个白眼，一路边回家边昂头瞅树，琢磨着掏点儿鸟蛋一起带回去。
鸟蛋太小，三四颗才顶一颗鸡蛋。
能摸几十颗就成。
回到家后焖一锅米饭，再炒个鸟蛋，蛋拌饭吃，也是美滋儿的。
林大娘躺了两天，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这两天歇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分，难得能连夜睡觉不用起来填炕。
只是起床了之后，屋里屋外又没瞧见儿子，她心里不免担心儿子的安危。
等林默回来时已经晌午了，闲不住的老娘并没有在屋里好好歇着，不用想也知道又去了生产队。
本想去把老娘给喊回来，叫她再好好歇几天。
一想秋收已经提前结束，剩下的活儿不那么繁重。
小花也不在家，应该是跟着一起去了。
烧饭！
这一路摸了将近三十颗鸟蛋，一半炒给老娘和小妹吃。
另一半则等吃完晌午饭之后带上去一趟苏家，额外再拎两只兔子。
跟苏木匠换些舀鱼用的窄口竹篓。
除去要给苏木匠的，家里还剩十只兔子、五只野鸡。
叫小妹负责打兔子草。
野鸡则捆着腿，放屋后头叫野鸡自个儿找食吃，由小妹看管着。
过几天家里情况好些了，再全部放院子里养。
院子左边已经是煤棚，右边再搭一排木棚用来养殖。
努努力再打五只野鸡，家里常养着十只，就能确保每天都有五个鸡蛋吃了。
想吃肉就杀鸡！
焖好了大米饭，炒好一碟鸟蛋，自个儿美滋滋又草草刨了一大碗填饱肚子后，便拎上东西去苏木匠家。
另一边，村长仿佛想做啥都很顺利。
上午载着野猪往县里去，这才刚过了晌午，他就拉着一车嘤嘤乱呻吟的小猪崽儿回来了。
跟踪的姜颖瞅见村长竟拉上了一头野猪，又跟了一段儿发现村长是在往县里去，只能作罢跟踪。
但她可没走远，一直在村长家附近转悠，眼珠子时不时的瞟一眼村长的家。
村长拉着猪崽儿回来，神秘兮兮地直接进了自家院子。
旁人没瞅见，她姜颖可是瞅了个一清二楚。
妈呀！村长竟然弄来了这么多猪崽儿！
烤乳猪是啥滋味儿？吸溜……
到处跟踪就这么浪费了一个早上，这沉没成本让姜颖渐渐不耐烦起来。
今儿若是弄不着东西，这一天时间不是白瞎浪费了。
不能浪费。
可是林默的毒舌已经给她骂出了心理阴影，以往很灵验的色诱，眼下不仅不顶用，还净招骂了。
对林默没用，对村长或许……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个儿心里都犯恶心了。
吴丰收是个奔五的老头子，瞅着比实际年龄显老十几岁，像个六十岁老头。
心里还在浅浅拧巴时，身子却已很诚实地挪到了村长家院子外头。
院子门并没有锁。
早上在附近转悠时，她也瞧见了村长老婆刘娟去生产队了，他儿子吴集也去了。
总之，村长家没旁人，就村长在家。
“村长？”姜颖直接进了院子，还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瞅见村长家院子里居然已经搭好了养殖棚，而他正将那黄褐条纹的猪崽儿往里头放。
她故作惊讶地说道：
“哇，村长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猪崽儿呀？好厉害呀。”
村长懵逼间，姜颖已经朝他凑近了。
回过神时，她的胳膊已经挽在了村长胳膊上。
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