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达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清楚地知道鹞鹰谷的重要性。此地失守,苏姆塔第城再无险可守,同时也将失去后援,是万万不可大意的必守之地。
亚德率军进入到圣加罗兹山后,消息很快就通过内线传到了索洛达人头领努尔达那里,亚德的偷袭计划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突然性,只是亚德自己并不知情而已。
处于两线作战的努尔达,为了解除鹞鹰谷的威胁,进而稳定苏姆塔第城的局势,只得从军队中抽出几支小股部队,一部分负责引诱、骚扰;另一部分军队则像狡猾的狐狸一样,神出鬼没,穿梭在茫茫的崇山峻岭里,避免和亚德率领的大军正面接触。
拖,是他们的主要手段。
努尔达相信,这支劳师远征的军队,用不了多久就会因坚持不下去而退兵。而头领努尔达则镇守苏姆塔第城。
就这样,几十天来,亚德像是被索洛达人牵着鼻子一样东奔西突,最大的战果也只是歼灭一些小股部队。很明显这只是遭遇战。亚德知道,这是索洛达人在和自己打消耗战。
索洛达人更清楚,乌兹托鲁奴人最急迫的是要速战速决,而索洛达人则凭借本地优势与其周旋,在拖的过程中等待时机。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乌兹托鲁奴人兵困马乏之际,突然给其致命一击。
这一点亚德是清楚的。亚德始终没有找到决战的机会,更没有料到的是,在反反复复的追逐中,大军竟然迷了路,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使原本处于主动地位的亚德,很快就变成了被动,形势对亚德极为不利。
极度愤怒的他把地图撕得粉碎,甚至要拿负责绘制地图的官员问罪。
如果把责任完全怪罪到地图的绘制者,也确实有失公允。
这里是索洛达人的势力范围,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进行地质地貌测绘。别说进行测绘了,那是多少年以后才有的技术。
如果你是一个现代人,出门有卫星导航,走到哪里都不会迷路。即使没有导航,你也可以凭借现代地图,确定自己的位置而不迷失方向。
而当时的地图,由于是敌对双方交战,绘制者通常是以商贾、猎人或者普通人的身份为掩护,以期尽量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再或者可以买通当地人提供一些信息,总之,想尽了办法总算绘制了一套标注了大体方位、基本能用的地图供军队使用。
这种所谓地图,不过是在一张草纸上简单地勾画出大体山型山势,在使用中出现错误就在所难免了。
毕竟,亚德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他很快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似乎预感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像幽灵一样正悄悄地向自己逼近,这种危机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迫切。
还有一件更让亚德担心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军队给养也即将被消耗殆尽,士气在慢慢地被消耗。而后勤供应也因为索洛达人的骚扰几近断绝。
在这深山野岭里,除了荒芜的山丘和贫瘠的土地外,生活补给非常困难,即便是狩猎进行补给也难以解决根本问题,长此以往将难以为继。更为严重的是,这种情况如果拖到雨季来临,遍地泥泞,别说行军打仗,就算是回撤也变得非常困难,无功而返还算小事,重至全军覆没,这可不是儿戏。
亚德似乎从来还没有遇到如此严重的情况,必须要尽快扭转当前不利局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于有着强烈荣誉感的亚德是无法接受的。但是,想要扭转当前的局面也非常困难,此事决不可掉以轻心。最终,思前想后,亚德不得不痛下决心——回撤。
正当亚德满腹狐疑时,部将巴克奴一句不经意的话引起了亚德的注意。就像在迷途之中被人指点迷津一样,让亚德清醒了很多。
在一次闲聊中,巴克奴随口说了一句,“妈的,这些索洛达人就像知道我们的行踪一样,不然怎么总是和我们兜圈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亚德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不免一激灵。
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事实似乎确实如此。“有没有可能,索洛达人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呢?”亚德多次这样问自己。从目前情况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再深入一想,是不是内部泄露了情报了呢?这种情况在敌我双方之间都曾发生过,这也是双方斗智斗勇的常规手段。虽然亚德不太相信这个假设,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大帐里,亚德时常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侍者端着水来到身边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将军,喝水吗?”亚德没有耐心地挥了挥手,此时的他需要冷静地思考,侍者悄悄地退了下去。
亚德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作为一个主帅,他知道两军交锋关键的是要掌握主动权,而眼前现实是已经处于被动之地,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亚德懊悔不已,也许是过于轻敌,也许求胜心切才致如此,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责备起来。
然而,更现实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很快,派出去的侦察的人陆续回来了,综合这些情况,更加坚定了亚德的决心,于是他只是召集了最核心的几个副将,甚至连身边的侍者也排除在外。
他们以散步的名义,几个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树林,亚德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