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站在五名甲士的后面,看着赵延年挺矛冲了过来,心里一紧。
他想到了对手很勇猛,矛技也很高,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勇,矛技这么高。
仅凭一柄长矛,他竟能挡住十名箭手的攒射。
一柄长矛,竟被他舞成了一面无形的盾牌。
听着那呼呼的风声,乌苏有些不安。
他想了想,又叫过十名亲卫甲士,让他们分作两组,并排站在前面五名甲士的身后,随时准备增援。
他有种感觉,那五名甲士挡不住赵延年。
就在他安排人手时,赵延年已经冲到了山梁尽头。
长矛抖动,两柄长矛被荡开,随着“噗噗”两声轻响,站在最中间的两名甲士被洞穿了咽喉。
没等他们倒地,赵延年再迈一步,从他们中间挤了过来,长矛再次刺出,受伤甲士身后的一名甲士还没意识到危险,胸口已经中矛,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惨叫尚未出口,赵延年双肩一晃。
已经中矛气绝的两名甲士向两侧倒下。
直到此时,其他的匈奴人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鲜血从咽喉处激射而出,顿时傻了眼。
尚未成型的两个五人小阵也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趁此良机,赵延年长矛反刺,将剩下的两个匈奴人刺倒。
第一个五人小阵全军覆没,前后不过两息。
陆支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冲过了这最后几步,赶到了赵延年身后。
“赵君,神技也。”陆支兴奋不已,大声叫道:“你果然是单于的天命。”
“跟着我!”赵延年无暇得意,迅速扫了一眼现场,做出了判断,挺矛前冲。
慌乱的匈奴人来不及多想,纷纷挺矛刺来,尚未成型的阵地随即瓦解。
赵延年沉腰坐马,长矛左右拨挡,却没有刺杀一人,脚下不停,迅速向乌苏逼近。
擒贼先擒王,杀掉乌苏,匈奴人就没了主心骨。
“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几支长矛被赵延年拨开。
匈奴人连声惊呼,只觉得手心发麻,握不住手中的长矛,眼睁睁的看着赵延年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
这是什么巫术?
乌苏同样惊骇不已。
看到挺矛而来的赵延年,他大喝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同时抢过一面盾牌,向赵延年冲了过去。
阵势已破。
如果不拦住赵延年,一旦被他突入本阵,就算再多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杀!”
见乌苏挥剑杀来,赵延年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这个匈奴人勇气可嘉,反应也很快。
可惜,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如果没有实力做支撑,再勇也只是血气之勇。
“杀!”赵延年挺矛疾刺。
剑矛相交,“当”的一声脆响,长剑被刺飞。
矛头顺势直入空门,抢在乌苏的盾牌归位之前,刺入乌苏的左肩。
乌苏痛得大叫一声,抽身暴退,一边用盾牌护住胸腹,一边查看伤势。
左肩一个血窟窿,正汩汩的冒着血,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
乌苏惊骇莫名。
他明白为什么部下挡不住赵延年了。
赵延年的矛太快了。
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不仅如此,他的长矛仿佛附了巫术,不仅击飞了他的剑,还让他的右臂失去了知觉。
一个照面,他就受了重伤,左肩一个血洞,痛彻心肺,右臂麻木,无法动弹。
好在赵延年没有趁机追杀,而是转身接应陆支。
陆支虽然冲过了山梁,却被几个长矛手拦住。虽然手中的剑挥得虎虎生风,依然险象环生,左右支绌,没有还手之力,急得大叫。
赵延年不得不放弃了乌苏,回头攻击已经被他抛在身后的长矛手,为陆支解围。
趁此良机,乌苏再退几步,连声喝令部下重新布阵。
“唰唰”几声,赵延年刺倒了三个长矛手,解了陆支燃眉之急。长矛一抖,挑起一面盾牌。
“接盾。”
“好!”陆支大叫一声,伸手接过盾牌,两步抢到了赵延年身边,两人背靠背。
“赵君神技!”他再次赞叹。
“看见那个百夫长了吗?”赵延年一边抖动长矛,与围过来的匈奴人对攻,一边说道。
说话间,他又刺倒两人,都是一击毙命。
匈奴人惊骇莫名,都不敢再向前。
“何止看到。”陆支嘿嘿一笑。“我们一起喝过酒。”
“那就盯着他砍。你左,我右,不要停,一停下来就会成为箭靶。”
“明白。”陆支喘了一口气。“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行动!”
话音未落,赵延年突然向前窜出。
匈奴人一惊,本能的后退,有一个没注意身后,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惨叫声在山谷间回响。
前冲的赵延年突然抽身向后,脚下一滑,飞身扑向右侧的山坡。
匈奴人下意识地跟着他转向,有弓箭手拉开了弓,等着他暂停的瞬间。
但他们再一次失算了。
赵延年再次转向,绕过面前的甲士,扑向乌苏。
与此同时,陆支也向左侧冲出,用盾撞倒一个弓箭手,然后突然转身,杀向乌苏。
见赵延年、陆支一左一右杀来,乌苏毛骨悚然,不敢应战,抽身急退。
他现在双臂都废了,根本无法迎战,只能逃跑。
赵延年落地生根,腰马合一,挥矛疾刺,将还没来得转身的两个甲士刺倒。
在他的长矛面前,甲士身上的札甲根本没有任何防护作用,一刺即穿。
天铁打造的矛头锋利,非札甲可比。
他的刺击又快又准,力道极强。
三年的桩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同样的招法,在他手中却发挥出了极大的杀伤力,出手即中。
根本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法,拦拿扎,劈挑缠,足矣。
在对面的匈奴人看来,赵延年的矛法更简单,只是一刺一收。
但他们就是挡不住。
面对赵延年的人都中矛倒地,不是胸口,就是咽喉,血淋淋的一个洞。
无一例外。
面对这样的对手,匈奴人都胆寒了。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赵延年对攻。赵延年冲到哪儿,哪儿的匈奴人就四散奔逃。
他们只敢围攻陆支。
短短几息,陆支多次遇险,手忙脚乱。亏得赵延年及时杀到,匈奴人如潮水般退去,他才没有受伤。
“你去追乌苏。”赵延年喝道。
“好!”陆支重振旗鼓,提起剑盾,向抱头鼠窜的乌苏追去。
为了阻击赵延年和陆支,乌苏几乎将仅有的预备人手都调了过来,如今都聚在山梁一端,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人可用。他自己又失去了战斗力,只能逃跑,被陆支追得狼狈不堪。
他叫苦不迭,却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呼喊部下救命。
没过多久,山岭上就乱作一团。
山岭下的赵归胡、仆朋听到声音,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啊,这么快就突破了。”
“那是,这种地形,谁能挡得住他。”赵归胡笑道:“亏得是白天。要是夜里,乌苏的头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么。”仆朋拔出了剑,用力敲了敲盾牌。“进攻吧。你掩护我。”
“好。”赵归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