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容瑾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一面在风中高高飘扬着的象征着胜利的大旗,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属于这位胜利者的那份骄傲和傲然之气。
许至旬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住,由于用力过度,指关节都开始泛出苍白之色。
他刚要张开嘴巴,想要争论一番,但就在这一瞬间,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宋娇娇那张恬静得犹如婴孩一般的睡颜之上。
就这么一眼,那些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怒斥话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生生压了回去。
他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然而,愤怒的情绪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抚平?尽管如此,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愤愤不平地把头偏向一边,再也不愿多看慕容瑾一眼。
可是,即便他极力掩饰,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依然无情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愤恨。
而另一边,慕容瑾对于许至旬的反应则完全视若无睹。
他慢慢地低下头来,原本冷冽的目光此刻竟变得无比温柔,宛如一湾幽静深邃的湖水,静静地映照着宋娇娇甜美的睡颜。
慕容瑾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之情,好似潺潺流淌的溪水一般,绵延不断,没有尽头。
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朝着宋娇娇的方向移动过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生怕会惊扰到这位正在美梦中沉睡的仙子。
终于,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宋娇娇额头前方那几缕略显凌乱的发丝。
然后,他以一种轻柔至极的手法,缓缓地将这些发丝梳理整齐。
整个过程安静而又细腻,就如同微风悄然拂过平静的湖面,仅仅只留下一圈几乎难以觉察的浅浅涟漪。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马车突然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外,天空仍旧是一片昏暗,周围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唯有从遥远之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几声清脆悦耳的虫鸣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木时轻轻地拉紧手中的缰绳,胯下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动作,扬起头颅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从鼻孔中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宛如冬日清晨的霜花一般。
就在此时,木光如同鬼魅一般,轻手轻脚地移动到了马车旁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缓缓地拉起车帘。
正当他张开嘴巴想要呼喊之时,视线却与车内慕容瑾那冰冷刺骨且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刹那间,木光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脑门,原本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硬生生地又给咽了回去。
而此刻,坐在马车内的慕容瑾不动声色地朝着身旁的落葵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落葵立即心领神会,脚步轻盈地走向不远处的许至旬。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一把紧紧抓住许至旬的胳膊。
由于事发突然,毫无防备的许至旬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于落葵如此大的力气感到有些意外。
紧接着,落葵搀扶着许至旬往马车外走去。
然而,当看到慕容瑾竟然朝着宋娇娇伸出手去的时候,许至旬的眉头猛地一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哎呦!”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在这片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划过天际,震耳欲聋。
就连周围树枝上栖息的鸟儿也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拍打着翅膀扑棱棱地腾空而起。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发出叫声的许至旬。
这些目光中有的充满责备,仿佛在责怪他为何如此失态;有的则流露出惊讶之色,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难以置信;还有的则透露出明显的不满情绪,认为他破坏了当下的宁静氛围。
可许至旬对于周围人的反应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紧紧锁定在宋娇娇身上。
只见得宋娇娇原本紧闭的双眸开始缓缓颤动,然后如同初绽的花朵一般,迷迷糊糊地睁了开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许至旬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那笑容灿烂而又肆意,宛如一个刚刚成功偷到了心仪糖果的孩子一般,充满了得意洋洋和些许顽皮捣蛋的味道。
而宋娇娇呢,则一边伸出手轻轻揉弄着自己那还有些惺忪的眼角,一边努力想要驱散眼中那仍未消散的浓浓睡意。
此时她的眼神显得颇为迷茫,似乎整个人还尚未完全从方才的梦境之中挣脱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宋娇娇才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都已经到地方啦?”
一直静静站立在一旁的慕容瑾闻言微微一笑,柔声应道:“嗯,我们刚刚抵达。”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落葵见到宋娇娇就这样被人吵醒过来,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一双美眸之中更是盈满了不悦之色。
她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许至旬,那眼神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吞噬殆尽一般。
紧接着,落葵毫不犹豫地伸手用力一推,直接把许至旬推向了一旁的木光怀中,并没好气儿地对其吩咐道:“赶紧帮我个忙!”
木光见状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被推过来的许至旬。
随后他抬起头来看向慕容瑾,在接收到对方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之后,连忙说道:“那个……属下这就先搀扶这位公子进去歇息片刻吧。”
说罢,他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许至旬朝着屋内走去。
“一起吧!”宋娇娇娇柔地喊着,同时轻盈地下了马车。
然而,她的步伐却显得有些虚浮不稳,就好似尚未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