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正策马狂奔,齐头并进,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吁!”
“吁!”
秦惊羽勒住缰绳,身下的马儿缓冲了一段距离后踢踏着马蹄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向林非晚,俊逸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笑容,“前面便是军营,咱们要不要等等师叔他们?”
林非晚摇头,“师父那边有飞羽山庄的高手护送,用不着担心,倒是你,擅自离营,还是早点回去吧。”
“也好。”秦惊羽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正欲扬起马鞭,林非晚怀中的雪团猛地在马背上站立起来。
林非晚眼睛眯了眯,“等等。”
话音未落,秦惊羽立刻看了过去,“怎么了?”
“有人来了。”
林非晚抬眸看向前方,“从军营方向来的人,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秦惊羽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从那个方向赶来?”
“你想知道为什么,迎上去不就行了?”林非晚玩味一笑,扬起马鞭,“驾!”
霎时间,墨焰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秦惊羽微微一愣,失笑不已,随即踢了下马腹,追了上去,“驾。”
两人跑出不足三里,便看到对面骑马赶路的人。
三人相遇,皆是一愣。
“荆楚?”
“王爷,王妃!”
荆楚惊喜的声音响彻云霄,他连忙策马奔至两人面前,一双眼睛热切盯着林非晚。
“王妃,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秦惊羽暗暗拧眉,不动声色驾着马儿靠近林非晚,横插在两人中间。
“荆楚,你这是什么样子?还有,你不在军营老实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闻言,荆楚连忙汇报:“爷,大事不好了,杨将军情况恶化,毒素再次蔓延,恐回天乏术了!”
“什么?!”
秦惊羽身子倏地一僵,和林非晚对视一眼,眸中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头前带路。”
林非晚冷声说道,如今时间便是生命,她虽不问朝中事,但杨将军的美名还是听说过的,那样好的一个人,不该死这么早。
荆楚连忙调转马头,快速朝军营奔去。
三人皆跑出最快速度,本来要半个时辰才能跑下来的路,硬生生让他们压缩到两刻钟。
有荆楚和秦惊羽在,哨兵远远就挪开了路障,让马儿直接跑进军营。
下了马,林非晚随手把雪团扔到秦惊羽身上,“杨将军的营帐是哪个?”
“王妃随我来。”荆楚脚下不停,一路小跑至杨将军营帐外面,“王妃,这便是杨将军的营帐。”
说着,他还不忘帮林非晚掀开帘子,让人进去。
林非晚一头钻了进去,秦惊羽紧随其后。
莫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林非晚正要呵斥,话还没出口便看到她身旁的秦惊羽,赶忙闭上了嘴巴。
“咳咳,王爷,这位是?”
“本王的王妃,毒王的徒弟,江湖人称小毒王。”
秦惊羽微微抬起下巴,看向林非晚的眸子里满是骄傲和深情。
莫良看看秦惊羽,再看看林非晚,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王爷非要大晚上偷偷跑出去,敢情这救将军的法子是......
一名女子,却让江湖人冠上了小毒王的名号,哪家姑娘会玩毒呀?
不知不觉中,他看向林非晚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轻视。
林非晚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底一片漠然,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情绪可以不起丝毫波澜。
但她忘了,现在不是她在外闯荡的时候,她不在乎,有人在乎。
“你的眼睛若不想要,本王不介意帮你摘下来。”
秦惊羽斜向前一步,挡下莫良不友好的目光,狭长的眸子里迸射出点点寒光,如利刃般刺向莫良的心脏。
营帐里的温度忽的降了下来,三伏天里堪比深秋,莫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跪了下来。
“卑职知错,求王爷恕罪。”
秦惊羽冷冷看着莫良,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自他身边向四周散开,空气变得凝滞起来。
在他身后,林非晚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忍不住抿嘴一笑。
“惊羽,算了,救杨将军重要。”
话音落下,营帐中那股迫人威压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莫良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看在杨将军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你。”
“谢王爷。”
眼角的余光瞥到秦惊羽走进去后,莫良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再抬头,不曾想又撞进一双冷漠的眸子里,顿时傻眼了。
“荆大人?”
荆楚弯下腰,冷漠的眸子紧紧锁住莫良的目光,手背不轻不重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你没和我们王妃相处过,不清楚她的为人,我不怪你,但你若再管不好自己的眼睛,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他直起身来,脸上瞬间换了副模样,急匆匆朝里面走去。
“王妃,您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话,我们带的药材还是很多的。”
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莫良狠狠咽了咽口水,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
呼,还在,还在。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看到阎王了。
......
秦惊羽看着已经给杨将军把脉把了一刻钟的林非晚,脑中忍不住闪过昨夜林非晚说的那番话,心中不安更甚了些。
“阿晚,杨将军还能救回来吗?”
林非晚没有急着回答,“李军医,方便看一下杨将军的脉案吗?”
“好。”李军医随手在脉案本上翻了两页,随即递给林非晚,“杨将军的情况是突然恶化的,昨日之前的脉象基本没什么差别。”
听到这话,林非晚若有所思,仔细看了看脉案上的记录。
脉象虚沉无力,的确是中毒迹象。
“杨将军的脉象是什么时候转为雀啄脉的?”
“日出之后。”
李军医看了林非晚一眼,眸中思绪复杂。
“卑职斗胆,敢为王妃果真师从毒王老先生?”
林非晚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我师父就跟在后面,年纪大了,东西又多,走不快。”
听到这话,李军医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面色复杂地瞥了眼病榻上的杨将军。
难道杨将军这个坎当真过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