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铭芳且不去管外面的事情,只安心在家翻译稿子,这个世道里,钱是开路先锋,说什么都不能耽误了赚钱。
施燕云跟徐中元也到了开学的日子,施铭芳特特让春杏带着好几样礼物,陪着她跟徐中元去学校。
她还不忘叮嘱春杏:“礼盒到学校后就给燕云拿着,让她休息时间去送给秦博文的,可不要弄岔了。其他几样都是些点心吃食,你以燕云和中元的名义,送给几个老师还有主任校长的。可记住了?”
“太太,还是我一起跟着去吧,这么老些东西,她再说不清楚就白花钱了。我跟着一起,还能分担一下重量的。”
桂婶看着春杏抱着好几样礼物就要挡着眼睛了,可不敢让她一个人走过去。路上人碰一下,礼包里的东西可就要碎掉了。
“桂婶,让她锻炼锻炼嘛,练一练以后也就不怕事了。”
“太太,这种送礼的事,还是我看着放心。燕云,中元,带上书袋子还有食盒,我们就走了。”
进了校园,施燕云抱着给秦家的礼物,就大家分开了。
寒假过后同学们再见面,感觉大家都新了一点。不管怎么样,衣服都比去年稍微好看些,头发也齐整的能看见眼睛了。
“燕云,你怎么头发又剪短了?可以留了扎起来的呀。我就羡慕我表姐的头发,那一头黑发跟缎子一样,烫成卷发也很好看。”
芳芳的头发是留的长发,扎成小啾啾在脑后。
现在的学生,大部分都如同施燕云一般是齐耳短发,倒不是学校规定,而是家家都是几个孩子,父母哪有那个闲心给每个孩子扎头发的。何况人人多少有点营养不良,黄毛丫头扎起来也是不好看的。
“剪短了好洗也好梳头发呀。”
去年自来上学,她时不时就被感染跳蚤头蜇,奇痒无比又难以清理干净。有些学生家里条件不算好,以至于冬天天冷了,洗澡不勤快,一个感染了就一传十十传百的,这种事情又怪不了人家,只能自己剪短头发多洗一洗了。
“倒也是。”芳芳又好奇施燕云带的东西,“怎么带这么些东西的?”
“就是一个食盒,里面有些点心,中午吃点,就不让家里人来送饭食了。你呢,要不中午跟我一起吃点?”
芳芳摇头,“还是算了,家里知道要骂的。”
施燕云原是想着,中午找秦博文送完东西再吃饭的,没想到他倒是先找过来了。
“燕云,你过年怎么没有来看我的?”
秦博文看着施燕云唉声叹气:“我好生气,还当你今年过年能来看我的,在家里白白等了两天呢。后来我爸带着我去我妈那里才算了。”
“你又没有给我你家的地址,我怎么过去的。而且你爸妈闹离婚,虽说已经定了,但是,我们家也好随便上门啊。”
施燕云倒是懂施铭芳的意思,她一个离婚的单身女人,去找一个离婚的单身男人,外人不知道的,再传一些颜色的话题,惹了秦博文他妈来,可就是白挨一顿了。
“那,给你的,迟到的新年礼物!”
施燕云把礼物推给他,让他就这么抱着回去,也不管秦博文拿回家怎么说的。秦老板是个精明世故的人,会知道什么意思。
晚上回家,徐中元倒是含蓄给大家说,班主任很高兴,对他很照顾的。
“据说班主任家里有九口人,就靠他一个人的工资过活。父母身体又不好,平时家里都是省吃俭用,一仙当作两仙花的。家里送了东西过去,他特意在放心时跟我讲,以后会继续照顾我的。”
徐中元不好意思,他这人再小也听出来,班主任是想让家里继续送礼,以后才能多加照顾。
“有要求就没事,又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些吃食,送了就当多个交情,以后真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老师,也能管一管的。何况后面升学的,如果需要老师推荐签名,也能找得到人。行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施铭芳一锤定音,以后逢年过节,都给老师送点小礼物,也不用多贵重,只希望老师能记得自家孩子名字,求个公平对待就可以了。
“这有什么,以前大爷二爷上学时,刚开始都是上的私塾,去了还得带拜师礼呢。偶尔三牲也得供上。”
桂婶回忆过去,觉得现在可真是新时代了,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学校供男女一起读书的。
到三月中旬,施家日子过的安安稳稳,施铭芳看着日期同桂婶商量:“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房子要到期了?是不是要找个日子搬家了?”
去年过完春节没多久就来了香江,这日子过的真快啊。
“是啊,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期了。太太是要跟原房主说这顶收费的事吧?”
桂婶算了一下,六千块顶收费可是一笔大收入,如果原房主不退,为了不赔本,少不得得把家里家具都搬走才行。
“太太放心,肯定会退的,我经常去街道菜场走一走,现在连她们的店铺月租都在涨,有家店甚至月月涨价,老板娘直喊着快要租不起了,这原房主肯定希望我们直接走人,他好再涨了租出去的。”
施燕云举手示意,她想下去喊包老板过来谈一谈,让他去与原房主说,施铭芳就不要自己去了。何况她也想问问,怎么这么久了,市区都没有房子放出来的。
“你别给我想那些小心思,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原先不上学让你跑跑就当锻炼你了。现在你安心给我去学习的。中元,看着燕云!”
施铭芳可不惯着她,既然花了大价钱托人送去学校,那就必须学习上用功夫的。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谁?不会这么巧是包老板吧?”
春杏上前开门。
外面容家小弟一身白色亚麻孝服哭丧着脸站着,也不进来,只递了丧信给春杏,便大哭着说:“施家姐姐,我妈昨天夜里过身了!”
“什么?怎么回事?”
“大姐跟四姐吵起来,怪妈不管教四姐。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有外面人来家里打砸,妈被气的晕过去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昨夜里,昨夜里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桂婶看着他这样凄凄惨惨的,也不多问他,只说:“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可是你大姐安排的后续丧事?”
“不是,大姐怀着孕呢,刚查出来没有多久,听着这个事晕过去了,现在是姐夫帮忙撑着。”
施铭芳不让桂婶再问,只打发容小弟赶紧回去。家里既有一个男孩子,还是要在门口答谢的,不好出来时间过长。至于容小妹,谁都不关心她了。
“太太,快快,这衣服换了,收拾也得去掉。还有鞋子记得也是。春杏,你去给燕云她们两请个一天假就行了,不是自家祖母,只今天就够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