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文提醒施燕云注意安全。这倒是出乎她意料。
容曼晴嫁给张先生也有几个月了,只听她抱怨过家庭人多事杂,不好管理,到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恨着她。
“因为什么?”
“我并不清楚,大抵是看不习惯吧。”
秦博文意有所指,他今年十一岁,已经是小学最后一年,明年就要考中学了。张家大女儿比他还大,还要跟着几个妹妹来上小学,容易产生情绪很正常。
“算了。她上学跟我又没有关系。咱们不理她就是。”施燕云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天天坐车来,都是你爸爸开车吗?怎么不找个司机?”
秦博文耸肩道:“这样很方便啊。我爸爸送完我直接去工厂里,也不需要多养个司机,白给人工钱。”
“秦先生真厉害……”
施燕云拉着徐中元去上课。徐中元却指着操场上一群人说。
“我上午是体育活动课!”
学校教室不够,低年级课程少,基本以体育活动为主,只有四年级开始,加大了文化课的时间。
“燕云,这里,快点。”
芳芳招手示意。今天教室里人都没有坐满,来的大部分是男同学,女生零星几个。也不怪芳芳看到她这样热情了。
“怎么只来这些人?”
施燕云今天上学只穿素色的棉裙子。桂婶连夜做了一双布鞋。连首饰也全部下了没有带。
放下手里布袋子,拿出纸笔放在桌子上面。看着班里几个同学一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觉奇怪。
班里的同学大部分家境清寒,如果父母忙于工作,又没有钱请佣人,家里的大小活计,就只能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做,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睡觉,学习、打扮也马虎了事,一早来教室补觉是常有的事情。
“估计是帮助父母留家里照顾生病的弟妹了。或者突然有事需要他们去帮忙。才开学,一般不会这个时候辍学打工的。只有到五六年级才有人半路就去外面做了学徒。”
芳芳小声说:“有些家里钱又不够,只能全家都要找活做,哪怕这边免学杂费,但是吃喝都要钱,就被家里送做童工了。”
施燕云黯然。
上午是英文课与中文课。
香江这时候,所有官方语言都是英语,无论是商场、银行、政府等,只要是官方文书都得是英文书写。哪怕有一二百万人讲中文,但是不会英语就是不行。所以英文也成为重中之重。
刚开学老师根据到的同学发了课本,学起来倒是很简单。
“同学们,注意今天的作业,回去必须完成。明天我要检查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听到是听到了,能做多少就不好说了。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就有江湖。小学里虽然人不多,依然产生了派系。
大家分成四派。一为教职工儿女,二为商贾家儿女亲朋,三为部门机关文化工作的儿女亲朋,最后一派嘛,自然是原本要救助的居民儿女。
大家互相鄙视,当然,最后鄙视的只有穷人家的孩子。
别看人小,越是小孩子,攀比的心越是强烈。
“我属于哪一派?”
施燕云拿着春杏送来的饭盒进教室里。教室有好些个都不回家吃饭的同学,芳芳也在,只不过她是自己早上带的饭来吃。
“你当然属于商贾一派啦,听说你早上可是跟秦公子一起说笑走进来的。”
小孩子里小话传的也很快啊。施燕云偷偷鄙视。
安静的吃完。并没有遇到张先生一家女儿们。施燕云还以为秦博文想错了,安心的上完了下午的体育活动课。
晚上告别众人回家时,就遇到了白天才说到她的容曼晴。
“你说说,要不是我那便宜女儿们跟她爸爸聊起来,都不知道燕云都去上学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还有你是求的谁。虽学校不怎么样,可是真不好上呢。我拿丈夫可是花了一些钞票才搞定的五个名额。”
容曼晴坐着施铭芳边上闲聊,身上衣服是颜色灿烂的大花朵连衣裙,新作的头发,光照着上面都能劈叉。
“我原想等攒够两千块再来给你,既然听到了燕云的消息,先带着存的一千块钱过来了。”
她打开贝壳手包,掏出一千块,放在桌子上。
“你的钱够用了?别后面你家那又想着来跟你要钱的。还是等存够再给我的吧。”
施铭芳也不着急接。现在家里收入稳定,不需要容曼晴这么快还款的。
“放心,他们好着呢。我妹妹不知道哪里找的消息,去一家百货公司店内做售货员,工资待遇不错,家里就不着急来找我要钱了。”
施铭芳听这话才把钱收起。
“你不止这个事情吧?快些说吧。跟我还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呢?”
“是啊,真是!我妈不知从哪里听来,想回去把我爸爸的坟墓给迁来。”
“什么!”
施家几口人都叫道。活人还没有太过安稳,怎么又想着把死人迁过来的?
“我妈想着身后事,想的多了,就想到合葬这种事情上了。你也知道,她向来不讲理,说不迁过来,她就回去。”
“现在有人回去了?”
施燕云不敢相信,才出来几个月,就有回去的了?
“有,人家好些人不像咱们卖房卖地走的。人家祖宅都在,自然想回家的。外面哪里有家里好,吃住都不习惯。花费又大。”
容曼晴问施铭芳:“你这周围可认识什么人的?帮我问一问。总不能真让一个老太太回去。她回去了指不定要把我们都带回去,否则她哪里能过日子的。只能想办法迁坟了。”
施铭芳也只能说问一问,并不敢保证。这到底涉及到好多事,并不是找个人撬一撬就成的。
“还好你们家长辈都一起安葬在公墓里了。否则在乡下田地了,你把地卖了也焦心啊。”
“坏了!”
施铭芳站起来叫道:“小妈埋在河边了!”
三哥哥的妈当初留下话,是绝对不愿埋在他处,只能在老家旁边靠河坝的一处地方,找人看的地起了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