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过了四年。
十八岁的林焕有着完全不同的两面。
戴上面具,他是大金国的宥王。
摘掉面具,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杀手,宋金两国追查了四年都不知道杀高官的人究竟是谁。
“王爷,赵王府来人。”
林焕道:“何事?”
“赵王重伤,想借您的一味珍惜药材。”
“完颜洪烈受伤了?”林焕想了想,吩咐道:“带上药,我们去看看。”
赵王完颜洪烈,乃是金国皇帝完颜璟的六儿子,岁数和林焕的假身份完颜瑄差不多,尊称林焕一句王叔。
完颜洪烈此人精明能干,胸有大志,对于两个毁容的王叔谦逊守礼。
哪怕是林焕多次故意对他言语不敬,完颜洪烈依然态度不改。
林焕以毁容为借口,四处寻医,又自学医术,所以金国上层都知道宥王爷醉心医道。
“六王爷受的什么伤?”
赵王府的下人答道:“前些日子王道乾被一个道士所杀,我们王爷给大宋知府写了帖子,带人去大宋境内追贼去了。”
林焕翻身上马,问道:“然后?”
下人继续道:“谁知那凶手功夫高强,王爷的手下全部被杀,自己侥幸好心人救了,身受重伤……”
“驾!”林焕不耐烦听了,策马扬鞭往赵王府去。
完颜洪烈的房间内有几名御医和一群下人,看见林焕进来,纷纷行礼道:“参见宥王爷!”
“怎么样?”
“背后被狼牙箭所伤,身上高热不退,形势凶险。”
林焕道:“药带来了,治好他。”
“咳咳……”床榻上的完颜洪烈边咳边睁开眼睛,看到那熟悉的金属面具,唤道:“三王叔!”
“你带人去大宋境内做什么?”
“王道乾被人杀了!我怀疑……咳、怀疑那个人就是这些年刺杀我朝高官的凶手!”
林焕沉吟不语,王道乾被完颜洪烈说动,心向大金,准备当内应对大宋不利。他确实将王道乾加入刺杀的名单上了,但这次不是他动的手。
“可查清凶手的身份了?”
完颜洪烈唇色苍白,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牙道:“是道士!”
林焕心中一动,他对完颜洪烈道:“你伤重在身,痊愈之后再说。”
回到宥王府的林焕猜到那道人的身份,很可能就是江湖传言侠义热肠,惩奸除恶的全真七子之一,长春子丘处机。
全真七子中就属他脾气暴烈最爱打架。
“来人,传令下去,宥王府闭府!”林焕说罢,整个宥王府动了起来,传信的传信,做准备的做准备。
只因宥王闭府,便是外出寻药,不在中都。
林焕孤身南下,路上顺手宰了一批官员,几个月后,来到江南嘉兴地界。
嘉兴醉仙酒楼,林焕在大堂喝酒,抬眼的时候却看见完颜洪烈从二楼走下来。
此时他没有易容,也没有戴面具,所以完颜洪烈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叫了好几年的三王叔。
不一会,外面有一道人举着大缸迈进来,径直上了楼,楼梯被踩破,惹得食客们惊呼阵阵。
那道人正是丘处机。
丘处机和酒楼中的几人说话,林焕听了一会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那几个人是江南七怪,此次来醉仙楼就是为了阻止丘处机对法华寺下杀手。
丘处机要找的人在法华寺,可是法华寺的焦木大师坚持说没看见女人。
一个说有,一个抵死不认,可不就产生了矛盾。
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比酒,佩服他们的武功,言说只要交出他故友的两位遗孀,此事就作罢。
焦木大师还是坚称寺里没有女人。
就这么几句话来来回回说,林焕不耐烦了,扬眉道:“你说有,他说没有,究竟有没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客栈一楼的食客全跑光了,只剩瑟瑟发抖的掌柜和伙计,众人万万想不到还有人不仅没跑,还敢插话。
丘处机往下一看,神色一怔,当即放下大缸,拱手道:“原来是林小兄!”
林焕的武功极高,岁数又太小,算下来和全真七子平辈,丘处机等人便以小兄来称呼他。
“丘道长,你不去传教,跑到嘉兴干什么来了?”
“唉!此事一言难尽,我待会再跟你细说!焦木大师,我们这就去法华寺!”丘处机抓起焦木,从二楼飞身出去,江南七怪纷纷起身直追。
这时,外面忽然来了一队金兵,他们是来找完颜洪烈的。
不想林焕看见他们出现,当即抽剑开始杀人,不一会就把这些金兵杀了个一干二净。
等他再抬头,完颜洪烈已经没了踪影。
金兵的尸体在醉仙楼摆了一地,血腥气一阵阵传了出去。
金人在大宋境内作威作福惯了,万万想不到有人敢屠杀金兵。
嘉兴官兵派来一队人马想拿了林焕去牢里问罪,林焕对于宋兵为金人出头颇为不满,不管来多少人,都被他一剑杀了。
就这样,醉仙楼前血流成河,连掌柜和伙计全部跑没影。
又过了一个时辰,林焕正奇怪丘处机他们去找个人怎么还不回来,就看见他和江南七怪步履蹒跚回到醉仙楼。
“都受伤了?那法华寺里有什么高手?”
丘处机叹道:“别提了,咱们给人算计了!这些人……”他看看地上这一堆尸体。
林焕道:“我杀的。丘道长接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丘处机从杀王道乾结识郭、杨两位兄弟开始,一直说到他发现两位兄弟家破人亡,他赶来报仇,找到二人的遗孀。
林焕听完后问道:“那个叫段天德的,叫人杀了郭啸天和杨铁心,又抓了郭啸天的夫人李萍,欺骗焦木大师?”
“唉!段天德将李萍扮成官兵,焦木大师没认出来。”
林焕再问:“他趁着你们两败俱伤之际挟持李萍逃走了?焦木大师因此事圆寂?哈哈哈!”
这嘲讽的笑声让江南七怪不满,老大柯镇恶冷冷道:“这位小兄弟因何发笑?”
“觉得可笑就笑了,怎么?”
丘处机忙道:“还未给诸位介绍,这位林小兄乃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古墓派二代弟子!”
华山论剑,天下五绝之名流传江湖,而五绝之上的天下第一也被众人熟知。
只是这位天下第一,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也不曾听说过他在何处行侠仗义。
丘处机曾经被林焕打断过腿,对他的一身功夫颇为推崇。而今日之事,其实大部分要怪丘处机脾气太暴,只要他好好与焦木大师分说,也不会发生后来的误会。
如果说江南七怪性格怪异,那么林焕就是脾性乖戾,丘处机愧对江南七怪,不想他们两方起冲突,万一林焕一生气打断他们的腿,他该如何自处?
江南七怪重人品,不重武功,听说林焕是天下第一也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这时,老七韩小莹对柯镇恶说道:“大哥,醉仙楼前都是金兵的尸体……”
此话一出,柯镇恶变了态度,他道:“林小兄杀金狗,为民除害,柯某佩服!”
林焕若有所思,这个老瞎子倒是个侠义为先的汉子。
由于丘处机和江南七怪人人带伤,众人便寻了一个住处养伤。
数日后,众人痊愈,江南七怪提出要和丘处机再比一场。
两方商议过后,决定分别找到郭啸天和杨铁心的遗孀,待她们生下孩子,收其为徒,十八年后再聚醉仙楼,由两个徒弟比试。
林焕听的有趣,插言道:“你们有七个,丘道长只有一个,这不公平。”
柯镇恶道:“林小兄意欲如何?”
丘处机道:“不如林小兄和我一起,收杨兄弟的孩子为徒?”
林焕怔了一下,拒绝道:“不成,我不收徒。罢了,我只看着便是。”
赌约既成,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分别去寻那两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