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浓情蜜意的时候,梅超风忽然推开他,不等林焕发火,她就解释道:“有人来了。”
林焕看看屋内的烛火,刚才就应该灭掉才对!
“老道深夜叨扰,林教主、林夫人恕罪。”张三丰的声音由远及近,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人已到房门之外。
林焕没说话。
梅超风用弹指神通把门弹开,拉着林焕起身道:“张真人请进。”
“呵呵,老道当了一回不速之客。”
人都进来了,林焕也不能把他撵出去,他神色如常,寒暄道:“张真人夤夜前来,有什么要事?”
张三丰望着梅超风,斟酌道:“林夫人,敢问你可是东邪门下?”
“嗯。”
“郭大侠长女之后?”张三丰记得郭襄有一个姐姐。
梅超风道:“我不姓郭,也不姓黄。”
林焕道:“东邪有两位弟子是太华派的客卿长老,我夫人姓梅。”
“梅!”张三丰了然道:“原来是南枝长老的后人。”
这话,梅超风不知道怎么接,说什么都不合适。
接下来张三丰又说了几句话,大部分围绕着他徒孙张无忌。他七个徒弟,以张翠山悟性最高,若他未死,一定会将自己这身武艺和新悟出来的太极剑、太极拳发扬光大。
“太极?张真人已将此功法完善?”林焕来了兴趣,之前他和张三丰切磋,看出太极有不少漏洞。
“已臻至完美!”张三丰自信满满。
“来,我们切磋一番。”林焕也不嫌晚,就要去院外。
“林教主,稍等!”张三丰拦了一句,然后道:“老道有一事相求。”这句话他望着梅超风说的。
林焕耐着性子等他接下来的话。
张三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怀念,说道:“白日见林夫人出手,那掌法……与我曾经所见极为相似,应是东邪绝技。”
林、梅目不转睛,只见张三丰从怀中掏出两个铁铸罗汉放在桌上。
“郭襄女侠赠我这对罗汉,老道从中学得少林功法,她于我有恩……”
梅超风只是听林焕提了一嘴张三丰喜欢郭襄,却不知他们为何没能走到一起。这对罗汉被他贴身保存,足可证明张三丰这百年来根本没忘记过郭襄。
“……所以,老道想和林夫人交换武学,以太极拳、太极剑换落英剑法、掌法。”
落英剑法与落英神剑掌是黄药师所创,张三丰如今也是继往开来的大宗师,太极与落英,实在难说孰强孰弱。
但太极的要义与寻常武学大不相同,讲究以静制动,以慢打快,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其中奥妙重意不重力,乃是张三丰生平得意之作。
张三丰提出交换,主要是想报答林焕多次相助武当的恩情。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为了自己小小的私心。
活了一百多岁,张三丰自知他已到垂暮之年,只想在死前再看一遍落英剑法,怀念故人风姿。
梅超风稍微思索片刻就答应下来。
倘若张三丰仅仅是交换武学,她未必肯应,但这老人的神色语气,无一不在表达他对旧人旧事的念念不忘。
三人从屋内走到院中。
张三丰先打了一套太极拳,从起手式开始就让林梅眼前一亮。
拳法一招一式动作缓慢,每招都蕴含着阴阳变化,虚实结合。
好拳法!林焕和梅超风对视,二人不约而同在心中赞叹。
打完太极拳,张三丰神采奕奕。
梅超风手腕一转,把倚天剑丢过去。
张三丰伸手接住,又是一叹,这剑,是郭襄女侠的东西啊……
“此为太极剑的起手式,然后是三环套月、燕子抄水……”张三丰边说边使剑法。
“落英剑法比不上太极剑。”林焕陈述事实。
“太极重意不重招。”梅超风已是宗师,以她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来。
“不过,还是要看是谁用,等下我们试试。”林焕蠢蠢欲动。
梅超风道:“你用太极。”
“可怜张真人一把年纪……好吧,就满足他的心愿。”林焕暗道可惜,郭襄出家,难说她是看不上张三丰还是根本就不思情爱。
从外貌来看,张三丰人高马大,又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不被女孩子喜欢并不奇怪。
张三丰演示完太极剑,收招走到一旁。
林、梅二人在小院中间相对而立,梅超风毫无预兆劈出一掌,此乃落英神剑掌中最难预料的一招,原是黄药师钻研十年创出来,准备二次华山论剑技压五绝的精妙掌法。
林焕刹那间闪过数种拆招方法,但这次是为了圆百岁老人一梦,他放弃熟练的招式,慢吞吞用一招单鞭挡住这一掌。
落英神剑掌法的特点便是出掌时如万千桃花落下,美不胜收,其中虚实变换莫测,招式繁杂,令人眼花缭乱。
而太极拳主打一个慢,林焕在掌影纷飞中双手画圆,左圈右圆,轻轻松松挡住数道掌影。
这两人武功奇高,从前切磋过招无数次,无论多么奇诡的招式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林焕在太极拳中又加入自己的理解,左圈套右圈,大圈套小圈,围着梅超风的身影转个不停。
张三丰看着他们二人,幻想这是自己与郭襄女侠的交手,不知不觉,竟然痴了。
林、梅不分胜负,打完一套太极拳与落英神剑掌便各自收招。
接下来是太极剑法与落英剑法。
林焕用倚天剑,梅超风则是摸出腰间的玉蝶软剑。
落英剑法与落英神剑掌出自一脉,梅超风起手一招万紫千红,剑尖颤动,叫人摸不清攻向何处。
太极剑如何出招全凭心意,林焕又开始画圆,他俩说是切磋,实与调情无异。
桃花岛功夫的特点就是美,黄药师所有的武功都具美感,不像西毒,又是蛇又是癞蛤蟆。
巧合的是,林朝英的武功也美,飘飘欲仙。林焕推崇师父的武功,反正太极剑不重招式,他就把太极剑意套上玉女剑法的皮,从圈圈套圈圈一变,换成分花拂柳的剑式。
张三丰微讶,还能这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