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脸红的话语自然是玩笑话,但我依旧抱着那些衣服扔到了卫生间里那个老款式的滚筒洗衣机里,至于那件黑色的衣服,我也在温晚的注视下手洗过后晾在了卫生间的角落。
但是当晾晒过后我准备洗漱时,这才抬起头看到脸上的涂鸦。
眼眶上被黑色的中性笔画上了一副眼镜,在末端甚至还带着蝴蝶结,我苦笑着回头看了温晚一眼,无奈道:“老温,你小啊?”
“我才不小。”
说完后她自信的挺了挺胸脯,然后捂着嘴哈哈笑着回了屋子。
我呆滞着看着她的背影,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也已经熟悉到可以不再尴尬的去开那种玩笑,就像少年的脸红,总会随着时间而沉淀。
今天的午饭自然又是苏朝露带来的白粥,按她的话来说,养胃。
吃完饭后我也惬意的坐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温晚也在我右手边专心的写着教案,而苏朝露则是在我左手边削着苹果。
等苹果递到我手里后,我转头看着她问道:“你和李老师的合作怎么样了?”
她开心的笑了笑,轻声道:“正想和你们说这件事呢,明晚上就有一场演出,你们记得来哦。”
“挺不错啊,但我不一定有时间。”
“有,我都问过江叔了,明天晚上没事。”
“那今晚呢?”
“今晚有。”
“好吧。”
说着,我便接过来了温晚扔来的牛奶,十分惬意的和坐在楼顶上的许诺打了个招呼。
许诺看了眼手里的烟,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牛奶和苹果,赌气似的爬下去拿了一把砂糖橘又爬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江叔特意安排过,今晚的酒局又是上回那个酒店,只不过包厢变小了些,而这次苏朝露也被江叔带到了饭桌上。
这次算是客户有求于我们,他们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而江叔似乎为了让我学习,特意放慢了语速,甚至问了些别的业务上的问题。
但是酒水这种东西自然是要喝的,那个客户朝江叔敬的酒全被我挡了下来,虽然这回并不像昨天那样喝成傻子,但是胃里不停地翻涌也着实不好受。
等客户走了以后,我站在车旁终于忍不住朝江叔问道:“叔,你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不算是。”
江叔点着烟递给了我一瓶水,看着我和苏朝露眯着眼回忆道:“现在时代好了,当时我和你叔巴不得光喝酒呢,刚起步那时候市场全都是拿拳头拼出来的。”
我愣了下神,惊讶地问道:“不会吧,这么邪乎?”
“那能怎么办?”
江叔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但是也大差不差,等你以后就明白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产品虽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则是实力,我和你姜叔叔当时啥都没有,你以为怎么起步的。”
“……”
见我沉默,江叔有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时代虽然好了起来,但是钱却不好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身上有那股敢拼的劲头,等过一阵你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随后便拉开了车门说道:“江叔,时间不早了,我们送您回去吧。”
“在等……算了,不用等了。”
江叔说完后便伸手朝我示意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也看到了一辆小型的四轮电车打着双闪开了过来,苏朝露也在这时递给了我一个苹果。
“桶哥我走啦,明天我得去排练了,晚上见。”
“晚上见。”
等目送江叔的车子离开后,我才朝身边的温晚苦笑着喊道:“老温……”
话还没说完,温晚便顺了顺长打断道:“别误会,顺路而已。”
“哪里顺路啊,你又不上班,再说了即便你上班,学校和这里也是反方向。”
“少管我,赶紧上车。”
温晚把我送回家帮我烧上了茶水后便离开了,看着眼前还在翻腾着热气的烧水壶,我突然有了些惶恐的感觉。
老是感觉一个人的班,两个人在帮着我一起上。
该怎么形容突然闯入我那无聊生活的生活的两个人呢,就好比手上的烟,在不知道什么时间点上第一根后,就会时不时出现在手里。
那股醉意也在喝完热茶后消散了些,我看了眼手机的日期,犹豫片刻后便给张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虽然平常也会聊天,但我们自从上次一别后就没有电话沟通过了,而下个周就是他动手术的日子,电话也很快就被接通,但里面却不是张时的声音。
“常青?”
“屈欣……张时呢?”
“他睡了。”
“嗯,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便出现了一阵微弱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听到了吧,他好着呢,不用担心。”
“这家伙,竟然不打呼噜了。”
“哈哈哈,我教得好。”
我开心的笑了笑,然后小声问道:“还在医院吗?”
“不在了,张时嫌弃哪里吵,烦得慌。”
“哦,那你们这是同居了?”
“算是,不过没住在一间屋子,我睡隔壁。”
“挺不错的,等下个周我抽空去找你们。”
“算了,张时说你工作忙,等有时间再说吧。”
“也行,不过他动手术我怎么也得去一趟。”
“真的算了。”
屈欣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沉声道:“他嘱咐过我不让你来,说他看到你情绪容易激动,等做完手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也行。”
“嗯,晚安。”
挂掉电话后我便深吸了一口烟,虽然很想去看看张时,但自己似乎真的没多少时间,或者说,自己也有些害怕。
刚抽完一支烟,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这次是温晚的。
接通后她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传来了教案翻动的沙沙声,我也没有打扰,而是笑着关掉了灯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
今天苏朝露要准备晚上的演出,我也觉得有些无聊便一个人回到了公司,但是并没有自己的位置,于是只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也体会到了权力所带来的曾经不敢想的东西,中午吃饭时身边围满了人,都是公司里的一些老员工,甚至还有几个高管,这个递来一瓶水,那个给点水果,甚至在结账时都有人抢着付。
等把烟叼在嘴里后,看着眼前那几个高管同时伸过来的打火机,我突然明白了江叔为什么总是错开和员工一起吃饭的时间。
等回到公司后,江叔也笑着把我喊到了办公室。
“我站在窗户前可都看到了,就说你不该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