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气如此静谧，只剩下少年的呻吟声。
薇妮诺如梦初醒，忙将在地上的许凡抱起，放到沙发上，转而拜托映彩喊映雪雪进来。
老李头沉默捡起地上的石板碎片，眼中满是痛惜之色，却并未有任何异常行为。
“有所顾忌么？”
许凡一边喊着头疼，一边冷静思考。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老李头被一个未知存在占据了身体，而这个未知存在，能通过黑色气体影响人的认知。
可为什么神识带给他的预警却是，此存在不可敌？
难道说，未知存在无法轻易出手？
一时间，许凡心里闪过种种猜测。
直到害羞的映雪雪进来，念完法咒，许凡才不得已停止喊疼。
见到老李头想要把石板拼凑起来，许凡诚恳拦住他，满是歉意道：“长者，非常不好意思，这个就别拼了，地图我记住了。”
老李头停下动作，深深看了许凡一眼，笑道：“后生，没关系。”
咚咚！
“团长！该出发了！”
洪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许凡缓过神来，惊觉后背全是冷汗。
跟着薇妮诺走出房间，许凡扫视人群，冷不丁对上术士的眼神。
霎时间，许凡心神稍定。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未知存在影响。
“团长，内围遗迹的禁制，只剩最后一部分了，咱们现在可以出发。”
从迷雾中赶回来的人，向薇妮诺汇报着消息。
薇妮诺听完后，立刻下令出发。
一时间，酒馆里众人如训练有素的士兵般，尽数站成一排排。
薇妮诺率先走出酒馆，众人随即跟上。
深夜的聚落99，灯火通明，到处是行动的雇佣兵。
许凡故意走慢，落到众人后方，动用神识加持的双眼去观察。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除却术士和那个叫星奴的少女外，几乎所有人都中了招。
密密麻麻的黑线，遍布整个聚落99。
而黑线的源头，赫然是占据老李头身体的未知存在。
“该怎么办？”
许凡撤去神识，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如果他不采取任何行动，这个即将前往的炼金遗迹，恐怕就是在场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得冷静。”
强压心中不安，许凡快步跟上去，来到术士身边。
术士见他过来，将联络终端递给他，自然笑道：“你不是对伟大的法恩因感兴趣吗？这是我收集的资料，你看看。”
许凡瞳孔骤缩，却仍然笑着回应道：“那我可真得好好瞧瞧。”
说完，他拿起术士的联络终端，仔细看去。
资料并不少，但许凡一眼扫过去，大致明白术士想表达的意思。
【源初·炼金术士】法恩因，在【武道家】独立出去后，不甘心【炼金术士】只是【进化者】的附属序列。
于是，这个进化时代的先驱者之一，被同时代人冠以疯子之称的法恩因，策划了一起针对【源初·进化者】的惊天谋杀，试图取代【源初·进化者】。
然而，【源初·进化者】的实力，过于强大，即便法恩因准备充分，依然落败，自己更是被【源初·进化者】重创，濒临死亡。
事后，【源初·进化者】开始追杀法恩因，为了活下去，法恩因启动了禁忌实验。
在最后的禁忌实验中，传说法恩因将自己的灵魂切成了数十片，每一片都藏在世界各地的炼金场所，等待时机。
终有一天，法恩因将复活归来，重新引领新时代。
“所以说，我看到的是【源初·进化者】一生都在追杀的【源初·炼金术士】？”
将联络终端还给术士，许凡直视前方，震撼思索着。
如果这资料是真的，那么主副序列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先前窥视赛冷娅的一切时，他就发现赛冷娅同样有取代【源初·机械师】的想法。
而且，赛冷娅的认知里，序列者抵达后期，将会面临残酷的竞争。
每个主序列下的副序列，所能容纳的神黑级别的序列者，只能有三位。
至于帝红级别能容纳多少，赛冷娅也不知晓。
从她的记忆中来看，她也是序列晋升为神黑级后，才自然而然知晓这个信息。
“呵呵…后生，在想什么呢？”
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令许凡着实心惊胆战。
定了定神，许凡挤出笑道：“长者，你说，【源初·进化者】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他突然有个想法，要是唤出源初殿堂里的【进化者】的源初之影，祂会做什么呢？
黑暗中，老李头眼皮跳了跳，脸色有些难看。
许凡装作没瞧见，自顾自说着。
“长者，前阵子这边就出现了【机械师】的源初之影，我怀疑，这些伟大存在，恐怕都没死，正在等待某个时刻降临。”
老李头没有搭话，默默走上前去。
看着他的背影，许凡眯了眯眼。
术士不知何时又靠了过来，低声道：“不是。”
许凡闻言一惊，瞧着术士，眼里尽是疑惑。
如果占据老李头身体的，不是法恩因的残魂，那会是谁？
似乎是瞧出许凡困惑，术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行人一路慢走，终是来到聚落外，淡淡迷雾萦绕周围，给人似真似假的梦幻感。
周围也有不少其他雇佣兵，一个个都在热烈交谈。
趁着这个间隙，许凡立刻询问术士。
“怎么办？”
术士压低声音，道：“他没有恶意，但法恩因的残魂，可能真的存在。”
说完，术士微微张开手，黯淡的金色印记，在他手中若隐若现。
许凡定定神，扫了眼迷雾笼罩的四周，寒意悄然爬上后背。
无声的迷雾中，似乎真的有个恐怖残魂，盯着他们这一行人。
“要找他合作吗？”
平复心中的恐惧，许凡镇定询问。
既然这个未知存在没有恶意，那他们完全能与他合作，一起来对付可能存在的法恩因残魂。
术士摇了摇头，道：“他不相信我们。”
许凡一时默然，未知存在不相信他们，他们也并不信任未知存在。
这样的合作，注定双赢不了。
可目前其余人，都被黑色气体影响了认知，他们又能怎么办？
而且，他心中的不安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术士，要不我们别去遗迹了？”
许凡看了眼那名叫星奴的少女，似是无意道。
“…我看了那块石板地图，这个遗迹里很可能有模因癌的研究记录，我们必须去。”
术士迟疑一会，果断说道。
许凡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寒意，勉强笑道：“说的也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源初·炼金术士】，会控制不了一个患模因癌的【炼金术士】序列者？
他太天真了。
“到了！”
前方忽然传来热烈的喊声。
许凡定眼望去，只见一座座宏伟的建筑，在迷雾中显现，各种颜色的显性模因兽，在遗迹内围里隐约浮现光芒，深邃紫光，格外引人注目。
如果先前见到这一幕，许凡只会惊叹。
可现在，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死亡漩涡，一个专为他们而存在的死亡漩涡。
“走吧，我们可不能落后了。”
术士的低语声，在旁边响起，带给许凡一阵莫名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