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西门庆在牢狱中,已经审判完毕,不日便将刺配大名府。”
花子虚正枕在全智秀的腿上,孜孜不倦地回忆童年。
马夫的话语,让他顿时坐了起来,诧异出声:“什么?狱中?”
“是。”
“速速拿我大伯的腰牌去县衙。”
花太监的腰牌确实管用,天色已经黯淡了,花子虚不但见到了知县,还有一桌酒席。
这个变数无论是知县,还是蔡安康都没有想到。
武洪对花子虚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被西门庆绿,骗走了全部宝物,最终活活气死。
但对这人何时出场并没有记忆。
“小相公请坐,不知此番所为何事?”
知县请小厨娘亲自过去倒酒,花太监毕竟是皇帝的耳目,给足了面子。
“俺兄弟西门庆在大牢之中,想看看他只能来这里。”
花子虚有点生气般的没端酒杯。
“去把西门大官人请到这里来。”
知县醒目地一摆手,但也仅此而已,花子虚既然打算在阳谷定居,知县也得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不多时,西门庆踉跄而来,手上端着枷锁,面颊刺了一方青。
“花哥哥?”
西门庆浑身一抖,旋即却忍不住流出泪来。
“西门兄弟。”
花子虚上前抱住了西门庆,仔细打量一番,尤其是看到那方刺青,更是气的牙关紧咬。
“坐吧。”
知县招了招手:“罪证已经核实完毕,官家也已批复,翻案是不可能了。”
西门庆喝着甘甜的米酒,却满嘴发苦,遍体鳞伤之下,此刻愈发痛起来。
花子虚的手都在发抖,掏出五十两银铤,却被知县推回。
“有这个钱,不如到大名府打点一下,寻个轻松的差事,比如看守草料场?”
开什么玩笑,他能为五十两银子就放弃数万贯钱?
“罚铜可否?”
花子虚有的是钱,花太监这些年积累了几十万贯。
“士大夫自可罚铜赎罪,可他虽号称大官人,却没有任何功名在身。”
知县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本官跟他交情不错,还给他在县衙弄了个挂职,每月白领俸禄,但事情已发,本官不得不秉公办理,是为一地父母官之职责,不负官家之信任。”
知县搬出了皇帝,花子虚无话可说了。
“那便去大名府,俺新买的宅子先放着,届时用俺的马车,连带衙役一起去大名府如何?”
他又将五十两银铤放在桌子上:“出发之前,俺不想兄弟再吃半点苦头,饭食也要新鲜。”
“这个却是没有问题。”
知县道:“公文既然已到,明日便可出发,无需等待。”
“一言为定。”
花子虚的确很讲义气,当即又跟西门庆抱了抱,离开去做准备。
西门庆也扭头就回到监牢。
翌日。
花子虚又买了一架普通马车拉载衙役,豪华马车则拉着西门庆和全智秀,一同向大名府出发。
“多谢知县大人照拂,但须晓得,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俺西门庆总有一天会回来,感谢诸位。”
直到真正离开,西门庆才咬着牙说。
手里抓着一张和离文书,他此时已经跟那个西门府彻底切割。
他很聪明,尽管皇帝看重人命,但凡人命官司都要等到秋后,实在没有翻案的可能才问斩。
但胥吏狱卒可不行,乱说话随时能给他搞暴毙。
“无需客气,都是本官该做的。”
知县淡笑着摆了摆手。
西门庆坐进马车,拱了拱手,便已沉沉睡去。
全智秀一脸懵逼。
花子虚悄声说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日后你就知道了。”
全智秀点点头,“哦,是欧巴的欧巴。”
县衙。
西门庆高利贷方面的盘子,已经分完了。
只剩一个生药铺,还有那七进的宅子。
“大人不畏强权,着实令人佩服。”
武洪拱了拱手。
“一个病退的太监而已。”
知县淡笑着喝了口茶。
“大人,京东路都指挥手令……”
蔡安康急匆匆走进,没想到武洪也在,当即闭嘴。
“说罢,不是外人。”
知县心情相当不错。
“在下刚好有事要出城,就不打扰公务了。”
武洪拱手告退。
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果然晁盖等人还是逃不开梁山。
“大人,这姓武的觉悟很高啊。”
蔡安康本以为武洪不会走,毕竟吃瓜是人的天性。
“人不可貌相。”
知县接过手令一看,原来是召集一百兵,东京马上来人带走。
“东京来人,须得召集训练有素的弓手才行,上次攻打黑风寨的便可。”
知县想了想,“不能在东京同僚面前丢人,咱们的弓手要顿顿干饭,一天保证一碗肉汤喝。”
“得令。”
蔡安康立刻安排衙前吏去召集人手。
很快召集完毕。
此时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赶到县衙门前,其中还有一驾囚车,里面两个小眼睛显得有些猥琐的男女,浑身是伤,瘫坐其中。
“俺乃驸马都尉蔡条,对,你们没猜错,蔡京便是俺爹爹。”
蔡条下了马,活动着腰腿,尽管北宋的驸马都尉是可以领兵的,但蔡条养尊处优已久,又留恋樊楼美景,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
一路疾驰而来,感觉裤裆都要磨烂了。
坐在交椅上,他喝了口点茶,才指着囚车道:“此人乃郓城县酒商,竟然到东京购买酒票,想要买扑郓城县酒行,结果使得金银,皆为大名府梁中书孝敬俺爹而丢失的那批生辰纲,那倒霉杨志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让俺抓到定不轻饶。”
蔡条到现在都还在生气,他虽然纳了妾,但正妻位置一直空着,因为皇帝要赐婚赵福金给他,不日就将完婚,根本不敢娶正妻。
为了避免婚后公主吃醋,他打算先玩够了再说。
那笔生辰纲,可分润他一万贯钱,至少能在樊楼玩一个月。
结果落了空,心情可想而知。
“能抢走生辰纲,人手必定不少,这一百兵恐怕不足。”
知县连忙拱手:“小相公请稍等,下官再召集一百兵,也好万无一失。”
“不必,这厮鸟叫白胜,交代人手不多,也就堪堪够抬走生辰纲而已。”
蔡条说道:“俺同时给郓城县发了手令,那边准备一都马兵和一都步兵,人手足以。”
“那下官预祝小相公马到成功。”
“出发。”
蔡条歇够了,上马继续驰骋。
他成功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武洪已经到了东溪村。
这一次,他就可以将晁盖等人的心彻底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