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踏出房门,满眼都是这些物件,感觉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心里无端就添了几分烦闷。
师爷见我整日在家闲散度日,也动了心思,带着家人出去寻觅合适的住处,跑了整整两天,却一无所获。
那天晚上,天色渐暗,来瞧病的人都已离去,我安排徒弟去关门,正准备歇口气,就瞧见有人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牙人一进屋,连口气都没喘匀,就冲我喊道:“快走快走,我这就领你去看一处,那家房子真的挑不出毛病,不过可得抓紧时间,晚了指不定就被别人抢了先!”
我和牙人一同走在巷子里,午后的阳光被屋檐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
牙人一边走,一边跟我念叨着:“这家原本是说什么都不打算卖的,家底儿传了好几代,虽说只是个豆腐坊,可也是老人家的心头宝。”
“谁能想到,前两天赌坊的人突然找上门,这才知道,家里那不懂事的小儿子,在通达赌坊输了个底儿掉,足足120两银子。”
“没钱还,就借了印子钱,这下可好,驴打滚儿似的,没几天利滚利就到200多两了。老两口子愁得头发都白了,实在没辙,才打算把这豆腐房抵出去卖了。”
“赌坊那边儿呢,就盼着赶紧拿这豆腐房抵账,好在老爷子还有些人脉,好说歹说,才给宽限了三天。”
“费了好些功夫,总算是给争取到了这三天的缓期,这期间利息不会再往上涨,就盼着老人家能把这豆腐房卖出个好点的价钱。”
“这种内部消息,一般人可打听不到。这不,今天下午老爷子才刚把售卖的牌子挂出去,我第一时间就想着领你来瞧瞧。”
“这豆腐房的条件相当不错,院子里有水井,日常用水很方便。后院也宽敞,种些花草果蔬,或者晾晒点药材都没问题。”
“前边那一排房子,以前是卖豆腐和做豆腐的地方,灶台、锅碗瓢盆啥的都齐全,还能生火做饭。后院的屋子收拾收拾,住人很舒适。”
“就是这价格,比你之前预想的要高些。老爷子现在也咬死了,只卖不租。要是你手头资金宽裕,买下它,往后无论是继续开药房,还是另作他用,一定是最佳选择,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牙人一路滔滔不绝,正说着,就到了地方。没想到离我暂居之处竟如此之近,转过东街口,不过隔了几个商铺便到了。
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豆腐味扑面而来。屋内,一位老太太正暗自抹着眼泪,想必是对这住了多年的房子满是不舍。
老爷子瞧见牙人带着我来看房,赶忙伸手轻轻怼了怼老太太,脸上瞬间堆满笑容迎了上来。
他热情地领着我和牙人,里里外外把房子转了个遍。这房子一直有人住着,看得出来平日打理得挺好,物件摆放规整,地面也干净。
只是屋内杂物实在太多,显得有些局促。看完一圈,我开口问老爷子:“您这房子,打算卖个什么价呀?”
老爷子说道:“我出去打听过,像我这地段,赁出去一年都能有三十二两银子呢。我现在急着用钱,就一口价,三百四十两卖了!”
“屋里这些东西我们带走,等我们收拾干净,您就能直接搬进来,多省心呐!”
我一听这价格,心里便有数了,直接跟大爷坦诚道:“大爷,您这价可不太像急着卖的样子啊。”
“这年刚过,谁家能一下子拿出三百多两银子呢?这价格……”说着,我目光看向一旁的牙人,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一二 。
牙人一听我开口问价,心里顿时明白,这是有成交的苗头了,顿时来了精神。他脸上堆满了世故的笑容,赶忙上前打圆场。
“哎哟,二位呐,谈买卖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刘大爷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您哪能一上来就给个一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