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什么,朱七七连忙去握住薛氏的手。
“娘,你放心,咱们先把身体养好,眼疾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
“娘不急,七七也别担心。”薛母淡淡笑道,脸上有丝丝落寞。
“今日你们既然过来了,老夫先为夫人针灸一次,在重新配置药方。”刘老大夫对着薛母很是客气,总觉得眼前这位灰巾布衣妇人气质高雅尊贵。
“有劳刘大夫。”
薛景年够恭恭敬敬双手抱拳弯腰致礼。
“哈哈哈,小子不用这般客气,这回能到你看腿了吧,请随我到后室。”老大夫起身往后面而去。
“娘,我也一起去看看。”朱七七早想查看小相公这腿是什么问题,这次机会难得。
“去吧,娘就做这。”
薛景年看了眼小个子女人毛茸茸的头顶,本想拒绝的话又吞回了肚里。
朱七七跟了进去,刘老大夫看了眼跟在后头的小丫头,一想到刚刚人家才说道这是两夫妻,妇人关心丈夫也是伦常,捏捏小胡子点点头。
薛景年在椅子上坐好,朱七七马上蹲在旁边帮着卷裤腿儿。
“七七,”薛景年按住瘸腿不想朱七七去掀裤子。
“相公,我来吧。”
朱七七仰头,睁大了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心与担忧。
老大夫正翻着自己的药箱拿工具,看着年轻的小两口似乎回忆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灿灿笑道。
“薛小子,就让你的小娘子帮忙吧,老夫也不是外人。哈哈哈。”
薛景年踌躇间朱七七已经脱下他左脚的布鞋,卷起了裤腿。
嘶~
这是怎样的一条腿呀,左脚不正常的向外歪着,显然曾经断过,没有接好骨,才导致长歪了,小腿明显的要细许多,腿上的肌肉有明显的萎缩,若不在医治,怕真是要废了。
朱七七内心一阵颤抖,心疼不已,连呼吸都觉得疼,从大腿往下腿上的皮肤细细麻麻被烧伤的痕迹,联想到薛母的眼睛,他们定时曾经从大火里逃生过,那是经历过多么可怕的事情呀,朱七七鼻子酸酸,眼泪在框子里打转。
小手试探性的去捏腿上各处的骨头与经脉。
“七七。”
小媳妇在外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薛景年眉头皱起。
“别动。”
弄弄的鼻音,显然有些生气。
她哭了么?
为我?
薛景年看不见朱七七的脸,只看到小小的身子难得温和安静的呆在自己身旁,毛茸茸的头顶也显得温顺许多。
唉,看就看吧。
薛景年闭上眼睛。
心里却有些高兴,小媳妇没有被吓到。
摸就摸吧!
嘶~,你捏个啥?
刚放松的身体陡然绷紧,一股刺痛袭来。
朱七七抬头看了眼某人因为疼痛强制忍耐,薄唇咬的发白,怒目看向那只不安分的小嫩手正捧着自己那只丑陋的脚。想收回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嗯,还好,有知觉,经脉未断。
“相公,你这里很疼吗?”朱七七眨巴着大眼,莹莹泪光,无辜担忧委屈的小表情。
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
薛景年双指紧紧扣住扶手,缓缓狰狞的表情,点了点头。
老大夫拿了个小锤子也蹲下查验,从上到下一点点往下敲,边敲边叹气摇头。
“你这腿呀,受伤后没有好好医治,如今这样除非是要断骨重接,这些火灼后的伤痕也需要上好的疗伤神药。”
说道这,老大夫又有些不满的看了眼朱七七。
“以后若是得了好药材可先送来我看一看,若是有助于小郎君的就别卖了。”
老大夫语气有些责备,朱七七虚心受教。
“今日若是无事,在这里留一留,老夫看完前面的病人给你和你娘好好扎上一扎。”
老大夫正色道,语气不容拒绝。
“相公,咱们还要听大夫的话。”
朱七七大大的点头,抿紧了红唇,极认真道。
“跟我去外头开房交钱。”老大夫背着手出去了。
朱七七又蹲下忙着帮薛锦年穿好鞋袜,扶着出来,薛母一脸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老大夫刷刷开了两张药方,这会可没有替人省着用药。
朱七七拿着药方去药柜处交钱取药,刘致远拨完算盘,语气有些歉疚,
“朱姑娘,一共是五两银子。”
刘致远还是叫的朱姑娘而不是朱娘子。
“小刘大夫,医馆可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有的,后院有病房,一个床铺是十文一天,若是单间的话要三十文一间,住在病房的人医馆可以提供代煎药材的服务。”
刘致远温和的轻声介绍道。
“好,我要一间单间,让我娘休息休息。”
朱七七很爽利的掏出五两三十文,又回了老大夫这边。
刘致远接过钱的手还没有收回,失望的看着那抹袅袅身影。
薛锦年冷冷的看着某个少年郎痴痴的表情。
“娘,我先回扶您回房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刘大夫给您针灸过,您在睡一会儿。”
“好,七七,你去办你的事情,不用担心娘,娘啊,就在医馆里等着你们。”
刘大夫要等所有人病人看完了才能给住院的病人诊治,朱七七可以先去把东西卖了再回来。
安顿好薛氏,朱七七带着朱二毛去醉仙楼卖木耳,薛锦年去书肆还书,三人便一同离开同心堂。
到了求知轩门口,薛锦年从朱二毛的背篓里拿出自己的包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面前憨憨的兄妹俩。
“要不,你们等我下,我去结了钱跟你们一起去。”
“相公,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回来了,这是二十两,你先拿着,若是有自己想要的书就买些,我看你的毛笔都起毛了,咱换一只新的。”
某人不放心的小眼神某女太受用了,就喜欢看相公担忧自己的样子,多暖呀,大方的翻出自己的私房,放进薛锦年的荷包里,挥挥手带着朱二毛跑了。
看着某女飞跑的背影,薛锦年勾了勾唇,转瞬面色又凝重起来,
今日城外听到的消息不知是不是真的?
带着担忧的心思不敢再街面上多做停留,转身进了书斋,摸了摸荷包里钱,该给那女子买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