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轻那肯定的回答,霍云霆心中的忧虑如脱缰野马,根本遏制不住,问题像一连串不断冒出的水泡,急切地往外涌。
“轻轻,你有受委屈吗?”
“有人欺负你吗?”
“……”
谢轻笑了笑,耐心回复道,“放心,我没受委屈,也没有人欺负我。”
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各种吵闹嘈杂声,谢轻问,“你还在机场吗?”
“我刚落地。”霍云霆顿了顿,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准备买票回来。”
“就回来,不是说要半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谢轻错愕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是因为我?”
电话那头,霍云霆沉默,没有给出回应。
谢轻了然,继续说,“你好好出差,不准回来。”
霍云霆:“轻轻……我想回来。”
这可怜巴巴的语调,让谢轻仅是听着,便能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此刻的模样。
或许正微微蹙着眉,表情委屈,眼神中带着倔强与不舍,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大狗。
谢轻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温声朝自己的爱人说,“工作处理完,你自然可以回来。”
踱步来到窗前,微微仰头,望向窗外那片渐暗的天色,语气舒缓。
“霆霆,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
霍云霆愣住了几秒,缓缓道,“轻轻……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从来就不是累赘。”
霍云霆无比清晰地知道,谢轻没有他,一样可以活的很精彩,活的肆意洒脱,是他不能没有谢轻。
谢轻笑了,“那你就听话,认真工作。”
“等你工作处理完、回来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霍云霆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
快要挂电话时,谢轻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楚助理跟着我天天东奔西跑、任劳任怨也不容易,今天这事儿吧,确实是有点出乎意料,你别怪他。”
霍云霆:才怪完。
“做事也很认真、负责……”
都那个时候了,还不忘把他的药塞进来。
谢轻说,“应该给点奖励,你觉得呢?”
霍云霆:才把对方的奖金扣光。
谢轻见霍云霆没说话,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霍云霆木着张脸,“嗯,我也这样想。”
电话挂断后,霍云霆对旁边的许星慕说道,“退票,先去公司”
许星慕暗地里舒了口长气,“好的,霍总。”
此次m国的合作于霍氏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还好,谢轻把人给劝住了。
他心想,原来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是真的。
……
深夜,被老板骂完、心情沮丧的楚洛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自己被扣光的奖金在四周飘啊飘。
不多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冷不丁幽幽亮起,楚洛蔫巴巴地伸手捞过手机查看。
“卧槽!”
他“嗖”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双手紧捧手机,反复确认信息,“奖金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两倍……”
“翻两倍……”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楚洛狐疑,狠狠掐了下大腿,瞬间,一股清晰的疼痛感袭来。
不是做梦!!!
这下他彻底睡不着了,兴奋得在床上打了段广播体操。
等那股兴奋劲过去,楚洛察觉到不对,暗自思忖。
自家boss向来赏罚分明,定下的惩罚,从来没有过中途更改的先例,可这次……
他突然一拍大腿,对啊!他怎么把谢少给忘了,能左右boss决定的,除了谢少,还能有谁!
*
翌日清早,谢轻洗漱时顺手拿起手机解锁,眼神不经意间瞟到楚洛凌晨三点左右发过来的消息。
【谢少,我将誓死追随你!!!】
“……”
洗漱完毕,谢轻换好衣服,跟随院中女仆来到主宅餐厅用餐。
“抱歉,爷爷,让您久等了。”
他挂着笑意,轻轻拉开椅子落座,语气中透着自然的熟稔。
霍启铭眼中闪过一丝极轻微的怔愣,平时冷清久了,一时难以适应这般热络的气氛。
他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吐出一句,“吃饭吧。”
……
偌大的餐厅里,再无其他声响,唯有碗筷偶尔触碰时,发出的细微碰撞声,在安静的空间里轻轻回荡。
吃完早餐后,霍启铭径直回房了。
向来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齐珉却没有跟着,而是转身示意谢轻,领着他前往戏楼。
路上,齐珉脚步微顿,侧过头,目光落在谢轻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这年轻人,运气倒是不错。”
不仅没被老爷刁难,反倒让向来犟得像头牛的人改变了主意 。
谢轻笑了笑,也不客气,“我运气向来不错。”
齐珉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宅邸的小径走了一段路,随后又登上了小型观光车,历经半个小时,才抵达霍宅戏楼。
戏楼共有三栋建筑,霍家每逢邀请戏班前来表演,通常会选择其中规模最大的那栋。
另外两栋作为副楼,一栋专门用于存放戏服道具,另一栋则是用以招呼客人休闲娱乐之地。
齐珉带着谢轻,一路来到副楼第四层,推开格扇门,宽敞的屋内站着的,正是教谢轻戏曲表演的老师。
谢轻上前几步,“闫老师。”
“那个……谢、谢轻,你来了。”
闫丽双手下意识在身侧微微晃动,神色局促,明显有些无所适从。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教的学生会和霍家扯上关系,这、这……这太魔幻了……
齐珉看向谢轻,“这是老爷给你安排的训练场地,采光和通风都很不错。”
“这栋楼里存有各式各样戏服道具,需要哪件你直接拿就行。”
他交代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闫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闫丽回过神来,“哦……可以。”
……
经过两个小时的台步练习,闫丽看向谢轻,“练的不错,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好。”
谢轻应道,同时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左小腿。
他一边轻轻按揉,一边将目光投向左边的玻璃窗外。
不知为何,从开始练习起,他就隐隐觉得,有人在外面窥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