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还没来得及开口,齐珉冷着脸说道,“老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毁了你家的戏班名誉嘛。”
“不过,选择一时的名誉,还是一世的名誉,你可要想清楚。”
老团长一听,立马就领会到对方话里藏着的威胁。
他脸上堆起笑容,打着哈哈,“齐珉,我刚刚只不过是跟那个小后生逗趣儿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手背轻轻在齐珉胸膛拍了两下,一脸热络,“你还不了解我嘛?你的面子,我哪能不给呢?必须得给呀!”
齐珉心里暗骂了一句老人精,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看向谢轻,“我还得回去,你就跟着他,他会安排你登台的。”
齐珉刚要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了句,“玩玩就行,不要有太大压力。”
谢轻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我知道了,齐管家。”
齐珉离开后,老团长慢悠悠伸出手,轻轻捋着那撮山羊胡,眯起本来就小的双眼,细细打量了谢轻片刻,语气和蔼。
“小后生,你想演那个剧目啊?”
谢轻几乎未经思索,脱口而出,“《贵妃醉酒》。”
老团长“啊”了一声,“这个、这个……这个对你来说会不会太难了点。”
“像《女起解》、《坐宫》、《红娘》……这些对初学者来说都比较简单,要不你从这里面挑一个?”
其实他很想说,只练了二十天,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表演的好,奈何面前这位是金主。
谢轻:“多谢团长的好意,就定《贵妃醉酒》。”
《贵妃醉酒》这出戏,他在大学空无一人的剧院中,演绎过无数遍,台词几乎倒背如流,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正式登过台。
老团长见谢轻坚持,也不好说什么,直接领着人去化妆。
厚重的油彩往脸上涂抹,老团长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一边看专业化妆师给谢轻化妆,一边旁敲侧击地问。
“我之前呢,也带着戏班来过霍家很多次,只不过你我还是第一次见。”
“小后生,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是说……你有亲戚在霍家?”
“我嘛……”谢轻微微一笑,钓足了对方胃口后,“是来做客的。”
老团长:(¬_¬)
老团长不信邪,一句一句话挖坑,但谢轻就是不跳。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闫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喊了一声“谢轻”,吓的老团长心脏病都快犯了。
闫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团长捂住突突跳的心脏,开口训斥,“年轻人,遇事不要这么莽撞,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闫丽点头,“是是是,我记……”住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嘴,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老人。
“你、你……你是哪个……哪个……鹤玄!!!”
她一脸激动的介绍自己,“我、我叫闫丽……目前……目前在一家戏曲培训机构上班,我……我真的超级超级崇拜您。”
“我看过……您的很多戏曲表演,我……”
闫丽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她一紧张就磕巴,磕巴久了就讲不出话来。
老团长得知是自己粉丝,态度稍稍缓和了一点,不过还是狐疑问,“姑娘,这儿是戏场的后台,你来这儿干嘛?”
“我……我是找谢轻的。”
老团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们俩……认识?”
谢轻:“她是我的老师。”
老团长捋着那一小撮胡子,脸上笑意盈盈,看上去格外可亲,“哦,这位就是你的老师啊,还真是年轻有为。”
话虽如此,可内心深处,着实没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放在眼里。
闫丽听不出客套话,还真以为自家偶像是在夸她,涨红着脸谦虚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个小老师而已……”
待那股兴奋劲过去,她看向已经做好妆造、准备换衣的谢轻,只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不得不说,谢轻那张脸长确实出色,脸型流畅,骨相优越,搭配上浓墨重彩的戏曲妆容,极具视觉冲击力。
闫丽微微张嘴,下意识地轻“哇”了一声。
待回过神来,她赶忙切入正题,“谢轻,你演的是哪个剧目呀?”
谢轻:“单人演绎,《贵妃醉酒》。”
闫丽身子轻轻晃了几下,挤出一丝苦笑,抖着声音,“好、好……挺好的……”
呜呜呜……丸辣……丸辣……
化完妆后,谢轻穿上宫装,戴上凤冠,走出更衣室,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美出新高度。
老团长原本小小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目光紧紧锁住从更衣室走出来的谢轻。
他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眼神惊艳,嘴里一边不住地赞叹,一边又隐隐透着遗憾。
哎……这么好的扮相,可惜实力不佳啊。
闫丽愣在原地,眼神都痴了,嘴里忍不住发出惊叹,“真漂亮!”
真的好漂亮!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美的一版杨贵妃!!!
……
没一会儿,台上的演员表演完毕,下到后台,几个后台人员开始布置起《贵妃醉酒》所需的道具。
后台的闫丽紧张到抖腿,却还在安慰谢轻,“谢轻、轻,你别紧张……随便演就行,实、实在不会咱就下台……”
可能这是第一次作为戏曲演员登台,极少被紧张情绪裹挟的谢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频率快得有些陌生。
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好情绪后,他回头朝着闫丽笑了笑,艳丽且魅惑,“闫老师,我上台了。”
闫丽被那一笑迷的骨头都酥了,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忘了回应。
回神来,谢轻已经登台了。
“喂,你知道吗,就刚刚上台那个,只练了二十天,二十天你知道什么概念吗,是来搞笑的吧。”
一个男戏曲演员轻轻招了招手,将周围的师兄妹们聚拢过来后,讲起了自己刚刚偷听到的八卦。
另一个男声响起,“不会吧!”
“是真的,我亲耳听见他说的,喏……”最初那个男人用手指了指闫丽,“那个女人就是上台那人的老师。”
一个女声响起,“他老师是疯了吗,这种程度就让人来登台,还借我们戏班的名义!”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谁叫人家是金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