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向陈峰,陈峰抬头看了看我们,张嘴说道:“不要看我,我也是听王局长安排的。”我先是一愣,脑子里面闪过王胖子那笑眯眯的样子。原来王局长这个胖子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力量。
阿霞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丝疑惑:“王局长到底为何要这么做?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更深的缘由?”
陈峰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狍子,缓缓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接到命令,要将你带出,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王局长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一些事情。”
我心中暗自思索,王局长平日里看似嘻嘻哈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掌控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力量。这一次阿霞的事情,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金巧欣轻声说道:“不管怎样,这对阿霞来说是好事。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当下的处境,那雪猿女妖还在附近虎视眈眈,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听金巧欣再次提起雪猿女妖,我看了看窗外,想到之前我的幻境是我心中最可怕的事情,而阿霞的幻境又是阿霞心中最不愿提起的那段经历。我转过头看向猴子说道,猴子,你之前幻境里经历了什么?猴子情绪依旧不高,眼睛望着窗外听我问起,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对我们说起了一段痛苦的经历。
猴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他们本是善良朴实的采药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他们冒险进入深山寻找珍稀草药。可那一次,他们一去不返。在幻境里,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一群神秘人追杀。那些人蒙着脸,手段极其残忍,我父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想冲上去帮忙,可我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只能拼命地呼喊,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之中,那种无力感,就像无数根针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猴子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用弹弓吗?小的时候,父亲为我做了一个弹弓,是那个弹弓陪伴了我仅有的快乐童年时光。父母离世后,我成了孤儿,是村子里的人将我养大。当我走出村子到县城上学时,因孤儿身份,在学校饱受欺凌。那些家伙总是嘲笑我、欺负我,而我唯一能用来自我保护和发泄情绪的,便是父亲给我做的弹弓。我用它吓退过不少企图找我麻烦的人,它就像是我在那段黑暗岁月里的唯一慰藉,也是我与父亲之间仅存的联系。
猴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着继续讲述:“那是一群极其恶劣的孩子,他们以捉弄我为乐。有一次,他们把我堵在校园的角落里,对我拳打脚踢。我试图反抗,可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不是对手。他们一边揍我,一边还肆意地嘲笑我是没爹妈的野孩子。揍完后,还觉得不够解气,其中一个最可恶的家伙捡起我的弹弓,恶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脚使劲地踩踏。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踩在我的心上,每一下都让我痛不欲生,那可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啊。”
猴子的身体微微颤抖,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接着说道:“他们走后,我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爬到弹弓旁边。那木柄已经被踩得粉碎,散落在地上,可奇迹般的,弹弓的皮筋竟然还是完好的。我小心翼翼地捡起皮筋,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之后,我在树林里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木叉。我怀着满心的仇恨与不甘,将皮筋重新绑了上去。当我再次握住那把弹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复。”
猴子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我开始留意那些欺负我的孩子的行踪。每当他们在操场玩耍时,我就偷偷地爬到操场边的大树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心中的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我拉紧弹弓,朝着他们射去小石子。那些石子带着我的愤怒与怨恨,呼啸着飞向他们。他们被打得哇哇大叫,四处逃窜。从那以后,只要我一爬上大树,他们就会远远地躲开。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见到高处就想爬上去的性格,仿佛只有站在高处,我才能掌控一切,才能将那些曾经的屈辱与痛苦踩在脚下。”
自那以后,猴子像是着了魔一般,不断挑战各种高处。他攀爬过陡峭险峻的悬崖绝壁,那近乎垂直的崖壁,风化的岩石随时可能松动剥落。他刚把手指扣进一道石缝,发力之时,旁边一块碗口大的石头“轰隆隆”滚落,擦着他的肩膀坠下深谷,惊出他一身冷汗。双脚在狭窄的落脚点上艰难地寻找平衡,狂风在耳边呼啸,似要将他无情地吹落,他的身体被吹得左右摇晃,仿佛一片随时会飘走的树叶。
他也曾登上城市中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在光滑的外墙上,仅靠着一些建筑的凸起和他那敏捷的身手,一点点向上挪移。底下的街道如同细小的河流,行人车辆如蝼蚁般渺小,一旦失手,便会如流星般坠落。有一回,他正踩着一块凸起发力,那凸起处却突然崩裂,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仅凭双手死死扒住上方的窗台边缘,双脚在空中乱蹬,才勉强稳住身形。
还有那冰冷的电线铁塔,他在交错纵横的铁架间穿梭攀爬。铁塔的金属结构在烈日下滚烫,或是在寒雨中湿滑,他却不顾危险,一心只想征服更高处。每一次攀爬,都是与死神的擦肩而过,不是险些被松动的石块砸中,就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有一次,他在攀爬一座高楼时,一块玻璃突然脱落,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瞬间鲜血淋漓,但他只是简单包扎后,又继续向着更高处进发。在攀爬电线铁塔时,骤雨突降,铁塔湿滑无比,他的脚一滑,整个人向下滑坠了数米,双手被铁架磨得血肉模糊,才在一处横梁处紧急制动,得以喘息。这些险象环生的经历,如同荆棘一般,刺痛着他,却也让他在追求高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仿佛只有不断地挑战,才能填补他内心深处因父母离世和校园欺凌所留下的巨大空洞。
后来县城里面的高处都被他爬遍了,他毅然决然地搬到了市里。在市里,他又如法炮制,将那些高楼大厦逐一视作自己的挑战目标。无论是繁华商业区的摩天大楼,还是城郊新建的高层住宅,都留下了他执着的身影。
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高楼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这对于猴子来说,仿佛是无尽的挑战源泉。每听闻一个地方有新的高楼建成,或是有尚未被征服的高处,他便立刻奔赴而去,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心只想在那高处战胜心中的恐惧与那份深深的执念。
起初,他的这种行为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每次攀爬下来,他总会被警察带走。然而,由于他攀爬的初衷并非恶意破坏或危害他人,只是单纯地满足自己对高处的追求,并未给社会秩序或公众安全带来实质性的严重危害,所以往往只是被拘留一段时间后便被释放。如此这般,陷入了抓了放、放了抓的循环之中。
直到有一天,在一次攀爬一座地标性超高建筑时,意外发生了。他刚爬到大楼中段,原本固定在墙体上的一根用于外墙维护的金属支架突然松动脱落,直直朝着楼下的街道坠去。那支架在下落过程中,先是砸中了大楼外的一个空调外机,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外机瞬间被砸得粉碎,零件四处飞溅。紧接着,又砸到了楼下停着的一辆汽车,车顶被砸出一个大坑,车窗玻璃也全部破碎,汽车警报声顿时响彻四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猴子大惊失色,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危险后果,尽管他自己侥幸躲过一劫,但这次事件成为了一个转折点,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追求。
因为那次的严重后果,他被判了一年零八个月的有期徒刑。在监狱中的日子里,猴子有了更多时间去反思自己的行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高处的盲目追逐,虽然是为了填补内心的创伤,但却在不经意间给他人带来了危险与麻烦。
终于,刑满释放的那天到来了。当猴子踏出监狱大门时,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却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而此时,陈峰正静静地站在监狱门前,眼神中带着期许与信任。猴子看到陈峰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陈峰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带着猴子来到了局里。一路上,猴子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在局里好好表现,让自己的人生重新走上正轨。
从那以后,猴子便留在了局里。他开始努力学习各种技能,积极参与局里的各项事务。他的弹弓技巧也在局里得到了新的发挥,不再是用于发泄个人情绪或是引起混乱,而是成为了协助办案、应对危险的独特本领。他逐渐从那个只知道攀爬高处、被过去阴影笼罩的孤独者,转变为一个有担当、有使命感的团队成员,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守护着城市的安宁与和平。
听了猴子的讲述,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去的伤痛如影随形,却也让大家的心在这一刻靠得更近。
我打破沉默,说道:“我们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但也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们变得更强大。现在,我们要一起想办法应对雪猿女妖。”
陈峰点头表示赞同:“没错。这雪猿女妖的幻术如此厉害,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金巧欣,你对这类妖物有没有更多的了解?”
金巧欣沉思片刻,说道:“我只在古籍中看到过一些关于雪猿女妖的记载,它们通常生活在极寒之地,擅长幻术和操控暴风雪。但关于如何破解其幻术,并没有详细的方法。不过,我想我们可以从它的弱点入手,比如它可能惧怕某些特定的物品或者力量。”
阿霞握紧拳头:“不管它惧怕什么,只要它敢再来,我就跟它拼了。我不会再被过去的恐惧所支配。”
猴子也重新振作起来:“对,我们不能被它吓倒。我的弹弓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能给它来个出其不意。”
就在这时,窗外的暴风雪似乎更加猛烈了,呼啸声如同鬼哭狼嚎。陈峰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的茫茫白雪:“我感觉它很快就会再次行动。我们先做好准备,把屋子加固一下,设置一些陷阱。”
于是,大家纷纷行动起来。我和猴子负责搬运家具,堵住门窗的缝隙,阿霞则在门口和窗边撒上一些盐,据说盐能起到一定的辟邪作用。金巧欣在屋内调配药粉,试图增强屋子的防御力量。
在忙碌中,时间悄然流逝。突然,阿霞喊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倾听。在暴风雪的喧嚣声中,隐隐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那歌声空灵而又诡异,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不好,是雪猿女妖的歌声,大家不要被它迷惑!”金巧欣大声提醒道。
我赶忙捂住耳朵,心中默默念着静心咒,试图抵抗歌声的诱惑。猴子则拉满弹弓,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射去一颗钢珠,钢珠在风雪中呼啸而过,却仿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陈峰眉头紧皱,他拿起武器,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出去看看。你们在屋里千万不要松懈。”
说完,陈峰再次冲进了暴风雪中。我有些担心地想要跟出去,却被金巧欣拦住:“胡哲哥哥,你不能去。陈峰大哥有他的打算,我们要相信他。而且我们留在这里,也能守住屋子,不让雪猿女妖有可乘之机。”
我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在屋内焦急地等待。那歌声越来越近,阿霞和猴子也严阵以待,准备随时与雪猿女妖展开战斗。金巧欣则在屋内四处走动,将调配好的药粉洒在关键位置。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雪猿女妖出现在了窗前。它那妖娆的面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阿霞毫不犹豫地冲向雪猿女妖,挥出戴着拳套的拳头,拳风呼啸,带着强大的力量。雪猿女妖轻轻一闪,便避开了阿霞的攻击,然后反手一道冰刃射向阿霞。阿霞侧身躲过,与雪猿女妖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猴子瞅准时机,再次拉弹弓射击。这一次,他的钢珠似乎击中了雪猿女妖,女妖发出一声尖叫,身影变得有些虚幻。金巧欣见状,立刻抛出一把药粉,药粉洒在雪猿女妖身上,女妖顿时被一层奇异的光芒笼罩,痛苦地挣扎起来。
就在我们以为即将制服雪猿女妖的时候,它突然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了。那悠扬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暴风雪却依旧肆虐着。
“它跑了?”猴子疑惑地说道。
我摇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它可能是在试探我们,或者是在酝酿更厉害的攻击。”
金巧欣脸色凝重:“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放松警惕。陈峰大哥还在外面,我们要尽快找到破解它幻术的方法,然后去支援陈峰。”
于是,我们再次围坐在一起,商讨应对雪猿女妖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