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赵老六果真带杜春枝爬上宋垚家墙头。
杜春枝掂了掂手里的石头,“不能先砸缸,不然老太太就给炸出来了,还是得先帮他家孩子取名。”
虽然她没兴趣关注宋垚家那些破事,但是架不住小作坊的赵寡妇大嘴巴呀。
赵寡妇说,宋垚四十得子,兴奋得整晚睡不着。宋垚娘天天出来显摆,说儿子在书房憋了好几天,就为了给孩子取名。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杜春枝决定帮宋垚取个好的。
听到杜春枝打算先取名,赵老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媳妇机智,你等着,我先上去看看。”
嗖,一个飞爪弹出去,杜春枝只眨了下眼睛,赵老六就不见了。月色之下,房顶子上隐隐现出人影,直奔宋垚书房。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
“宋垚就在书房,你要去吗?”
“我能去吗?那可是房顶子。”
赵老六笑道:“这不是有我吗?”
六哥的胳膊老结实了,架在杜春枝腰上,扥了扥飞爪的绳子,几个起落,俩人就趴在了房顶上。
赵老六掀开一片瓦,杜春枝往下一看,宋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摇头晃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搜肠刮肚。
“先达,达——有德行有学识,宋先达。”
“真霖,和真卿共用一个真字,霖意指祥瑞、兴旺,宋真霖……”
宋垚每想出一个名字,就在纸上记录下来,然后反复比较,勾勾画画,纸张摊了一桌子,却怎么都不满意。
杜春枝掏出之前那块石头,小声问:“我砸不准怎么办?”
赵老六道:“不必担忧,我会补刀。”
杜春枝点了点头,瞄准院子里的大缸。
这缸两个月内已经换了三回,这次也跑不了。杜春枝使劲儿一甩,石头飞了出去,一看那走向就知道跑偏了。
赵老六多靠谱啊,手腕一抖,一颗小石子飞了出去,直接打在杜春枝的石头上。石头的方向改变,直直飞向老太太的大缸。
咔嚓,缸裂了。
哗啦,缸碎了。
咣当,老太太推门出来扯着嗓子喊:“哪个天杀的!又砸我的缸!”
除了还在屋里喝汤的柳茵,宋家人都跑到院子里,宋慧慧瞥了一眼,第一个往回走,“碎了就碎了,再买一个就是。”
宋真卿和宋垚在院子附近找了一圈,回来说:“左近没人,再说这缸在角落里,砸碎它得多大的劲儿。”
黄玉莹噗嗤一笑,“这可有意思了,不是人砸的,怕不是鬼砸的?”
老太太气得又心疼又跺脚,边收拾碎缸,边破口大骂。宋真卿一溜烟钻自己屋去了,宋垚也没管他娘,说道:“娘,你当心割了手,我得回去接着取名,刚想出几个好的,全被您给喊没了。”
宋垚嘟哝着回到书房,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素笺。虽然没有着色,也没有压花,却是上好的纸质。
至少在镇上和县里都买不到。
宋垚确定,自己的书房从未有过这种素笺,他四下里看了看,心中狐疑。
为什么院里的缸碎了,桌上就出现这页纸?
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这纸是怎么来的?突然间出现,是否存在某种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