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指尖在柜台轻点：“你就是吴山居的老板?”
他抬手一指：“老板，不准备帮忙介绍一下?”
吴邪恍然回过神，开口道：“这是一对清朝的玉碗，成色不错的。”
“你看质地细腻，触手生温。”
他打开柜子又说：“感兴趣可以戴上手套看一下。”
李相夷浅淡一笑：“吴老板，不愧是九门的小三爷……”
“卖的东西就是好。”
吴邪怔了一下，明明是夸赞的话，他平白听出了几句其他的味道。
他敛了神色，干笑一声：“说笑了，都是家里的生意。”
“若是不满意这个碗，那边还有其他的碗。”
李相夷看着他挂在脖子上的手：“吴老板，手都这样了，还这么努力。”
“为了糊口嘛。”
他又看了几样。
吴邪全程陪同：“有看上的吗？”
“还有其他的。”
李相夷靠着柜子，挑眉看着他：“吴老板，你那里写着，有假货赔老板。”
“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
他扯了扯嘴角说：“我想问吴老板一个问题。”
听到李相夷指出假货，吴邪眉心微蹙，便知道这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别有目的。
他依旧笑着，却笑不达眼底：“想问什么？”
李相夷不准备和他兜弯子，目光直视他：“你对张起灵的兄弟情，是否也如这些假货一样?”
“表面像模像样，质地却是假的。”
听见提及张起灵，吴邪怔愣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李相夷见他避而不答，又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吴邪见他咄咄逼人，想到张起灵，缓缓开口：“肯定不是假的，小哥与我们是铁三角，那些经历，你压根不懂。”
“我们经历过的，你永远也想象不到。”
他斜眼看向李相夷：“我们是能托付生死的兄弟。”
听见托付生死，李相夷唇角扬起讥讽：“若是好兄弟，他身体的旧疾，你为何没有找大夫给他看一看?”
“没有医院?”
“若是好兄弟，为什么知道那些真相，反而还隐瞒。”
“提及雨村的时候，你觉得很温馨?那不过是他不计较而已。”
他略一停顿，又道：“嘴里口口声声的不让他放血，他掌心的伤口还少?”
“我本不是来与你质问这些，但是当我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你并非那般问心无愧。”
“所以，提及小哥的时候，别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张起灵从未欠你们，而你们却伤他良多。”
吴邪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又是他什么人，来这里说这些事情?”
李相夷神色坦然答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家人。”
“你最好跟吴家老太太说清楚，派人跟踪这种事，还是不要继续。”
“我答应过张起灵，不会对你们动手。”
“但是保不齐哪一天，我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见吴邪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忍不住嗤笑一声：“吴邪，人人都说你天真，然而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善于运筹帷幄，城府深。我不信你不知道一点风声。”
“你能计划那十年，我确实佩服你，但是……这是你们九门的事，以后别带上张起灵。”
“他如此纯粹，不该陷入你们的谋算。”
听见他带着情绪的话，吴邪气笑了：“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我们能有什么谋算?”
李相夷语气平淡：“确实没有谋算，当年所有人知道真相，你可曾告知于他?”
“这次，吴老太太的事，还需要我说吗？”
他淡淡扫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今日不是来找茬的……本想心平气和地了解一下，他曾经的朋友。”
“看来也不过如此。”
吴邪听见特意的‘曾经’二字，脸色铁青：“你来这里就是警告我这些？”
李相夷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服：“自然不是，听闻你依旧在查吴三省的下落，暗地里召集好手……”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想去哪里，我不会管，但是这期间，我不希望，你们吴家的人，打扰张起灵。”
他刻意停顿，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我不是张起灵。”
“不介意把你们九门清理干净。”
吴邪怔愣片刻，靠着柜子暗自松了口气。
王盟望着离去的身影，缩了缩头：“老板，这人看着好像大学生，散发出来的气息，好恐怖。”
“我刚刚大气不敢出。”
“感觉他要杀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吗？”
吴邪缓了半晌，开口问：“他怎么知道我在召集好手?”
王盟同样迷惑：“老板，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我就刚刚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人手怎么样了。”
他望着门口的距离又说：“我打完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进来。”
“刘丧那样的好耳朵，都不可能听见。”
吴邪皱了皱眉：“奶奶她……真的找人跟踪了吗？”
吴山居外。
李相夷微微偏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店牌匾上，落了几瞬，抬步往咖啡馆走去。
九门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家族，这叫除害了。
他想到此处，轻笑一声。
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