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真是没好事!”
地平线上,两个小小的身影并排推着两台小推车一边前进,一边用石灰画线。
他们一个走的笔直,一声不吭。一个歪歪扭扭,满口报怨。
“你能不能闭嘴。”
我被草间树茂叨叨了一路,烦都快烦死了,真想用钢丝把他的嘴封上!
“你是不是想用钢丝把我的嘴封上?”他狂妄一笑,“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可是队友,我要是完不成任务,你也完不成!”
“而且我啊,我可是医疗忍者,在战场上能救你命的,你得对我尊重点,最好现在就跪下来叫我树茂大爷,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之前的罪行!我告诉你,我可是——呜呜呜呜——!!”
几根绳子捆住了他的嘴巴,只留下鼻孔出气。
两条钢丝锁分别捆住了他的手脚,草间树茂被我一脚踹倒在地,滚在地上不停的蠕动,无论如何也翻不过身来,十分滑稽。
我一句话也没说,抓住他的小推车,一手一个,继续前进。
啊,空气都清新了。
...
然而,直到太阳从地平线隐下最后一点光亮,我也仅仅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土地而已。
冷风吹过发梢,我看着眼前这一片漫无边际的岩地,彻底陷入僵化。
qAq人家不想干了啦!!
“不让用忍术…这不是折腾人嘛…”
搓了搓手,我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小车,回头找到我丢下草间树茂的位置,却发现除了一堆钢丝和绳子外,他早就跑了!地上甚至还有一个涂鸦的猪头,和四个配字——
“傻!瓜!赤!月!”
“可恶,算你跑得快!”
我愤恨的跺了跺脚,然后安静下来,长叹了口气,在心如死灰和死灰复燃间反复横跳了数次,最后吸了吸鼻涕,重新回到了路上,拖起了两辆冷的冻手的车。
我虽然不是什么强者,但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傻瓜就傻瓜吧。
夜晚的风已经很冷了,太阳下山以后更是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脸,我将母亲的围巾围紧,呼出一口气暖暖手,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繁星已经移动到了我的头顶,我抬头看去,一颗明亮的月亮就悬挂在乌蓝色的天空上,照亮一片片薄雾似的云,美丽而苍茫。
就像几年前,我在宇智波一族的校场上苏醒时,看到的那样。
那个时候,我是为什么而活的呢?
是母亲吧……
而现在,我的心里多了很多很多的人,包括鼬...止水...带土...葵星...
我感觉心脏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我想守护他们,也想守护我们共同生活的村子一木叶村。
这就是我存活的意义。
我的胸膛突然就温暖起来,身体也不冷了,浑身又有了力量。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呀!
向前看,土褐色的大地一望无际,地平线几乎呈弧形,承载着如水一般的星光和月色,美不可言。
我兴奋起来,攥了攥冻的发木的手,大跨步向前走去。
路才刚刚开始,我可不能在这里停下呀!
…
清晨,一道橘红色的光芒照射在壁垒之上,射入地下堡垒的入口,洒进室内。
北部战区,哨兵像往常一般醒了过来,他卷起铺盖,跳跃到壁垒之上,惊讶的发现整片大地已经都被白色的石灰分割划开,布局整齐,视线之内竟然毫无错漏!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由衷的赞叹道:
“真是不简单啊。”
...
“你给我等着。”
十二处军部,一夜未睡的我和神采奕奕的草间树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蛇丸老师已经回来了,依旧在昨天的位置,翻看着文件。
“你们的任务完成的不错。”他夸赞着,目光却只看向我,蛇瞳闪着金色的暗光。
“接下来,你们换好衣服,准备入队吧。”
“换衣服?入队?”我一愣,旁边的草间树茂已经兴奋的大叫起来——“我们要加入精英小队了!”
我的身旁突然出现一名忍者,他手上拿着一大包装备,毫无征兆的交给了我。我慌忙一接,顿时被压的后退一步。
好重!
“原本与你们搭配的中忍中了埋伏,已经死在了前线,我们班暂时组建不起来了,目前只能把你编进我的部队里,等待上头的指令了。”大蛇丸微笑着,语气十分淡然,我却皱紧了眉头,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战争就像一台轰鸣而来的压路机,一条条人命就是它脚下的草芥,压烂了都留不下什么痕迹,只能合着血水与泪水溶进土地里。
“赤月、树茂,你们的身份不一样。”大蛇丸走了过来,叮嘱道:“在战场上,你们要有死的觉悟,但是要保持着理性的恐惧,因为你们是不能死的。”
我愣了愣。
是啊,以我现在的身份,死了会很麻烦吧。
“还有。现在是战时,对于任何任务都不能放松心神,我不希望你们在我这里出现任何问题。”大蛇丸向我靠近,威压冰冷而下:“尤其是你,绝对不能有任何松懈。”
好像被蛇凝视的感觉。
“如果听明白了,五分钟后在西校场集合。”
留下最后一句话,大蛇丸瞬间消失。
…
更衣室,站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眉头紧锁。
军部的衣服都是为作战设计的。护袖、护膝,带铁片的皮质护手,柔韧的褐色胸甲,黑色的修身内衬和长裤,还有适应长途跋涉的包裹小腿的忍鞋。再加上一些药品和兵粮丸,就是一个战场忍者的标配了。
衣服和鞋子都有些大,我将锁扣通通拉向最后的孔,一个不小心勒到了肉肉,疼的我哀嚎一声,挣扎了半天才脱身。
我学着别人,一件一件的穿,又一个个打了结,才总算合身了起来,就是看着有些滑稽。
叹了口气,我顶着更衣室里戏谑的目光,背上村雨,匆忙前往了西校场。
那里已经集结了一支小队了。
…
这是一只十几人的小队,按照身高来看,大多是成年人。其中有男有女,身着作战服,背负武器,所有人都在校场的阳光下肃然而立,如一柄柄利刃,带来阵阵寒意。
不愧是大蛇丸的部队,连气势都一模一样。
我一步步靠近过去,站在了草间树茂的身边。
“你换衣服怎么这么慢,跟女孩子一样!”他往旁边错了错,与我拉开距离。
“关你屁事。”
“你——!!”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好像我从忍校毕业后,再一次进入了军部的学校一样。
不过这些人可不是忍校的学生可以比的。我也不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天才了。
在这里,我就是个小废物。
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
“宇智波赤月、草间树茂,你们的新队友。”
甚至连一句介绍都没有,只说了个名字,大蛇丸就让我们归队了。
那一刻,是有失望的情绪在胸中弥漫的。
我是渴望一个四人班的,就像鸣佐樱一样,有强大可靠的老师,有托付背后的同伴,有历久弥坚的友情,有斩也斩不断的羁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飘荡在一群战争武器之中,只为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
我对忍者生活的期盼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总会失去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