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眼睛盯着盛临乐的木匣,横看竖看都十分不顺眼,干脆道,“姑姑,你快快把这匣子砸了,不,你应该把林家送来的东西都丢到江里去!”
盛临乐却连忙把匣子护在怀里,“这可砸不得,这可是玉容丸!”
苏漾奇怪道,“玉容丸又怎么了?”
“这东西我娘之前也吃,莫不是妹妹觉得很珍奇吗?”
盛临乐震惊,忙问,“你家里还有谁在吃?这玉容丸在漠城也卖过,不过全名叫玉容美容丸,但是漠城卖的加了水银,有毒,吃不得的!”
“什么?”苏漾和苏文真齐声惊道。
苏文真皱眉道:“此事当真?你如何得知的?”
盛临安也直起身,看向盛临乐。
盛临乐拿起小瓷瓶倒出来,迎着烛光看手里的药丸,看着跟将军夫人吃那种长得差不多。
她想了想措辞,隐去漠城的美容丸还牵扯了吴太守,把之前将军夫人吃这东西中毒的事娓娓道来。
“我不知道这玉容丸是不是与那家胭脂铺的配方一样。”盛临乐收起瓷瓶,将木匣还给苏文真,“慎重起见,还是找个大夫验一验吧。”
苏文真想起初到盛家时,盛将军说将军夫人卧病在床,那时竟不是风寒,而是中毒?
苏文真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匣子,宛如接了一块烫手山芋,赶忙问苏漾,“你娘吃了多久?”
苏漾也吓了一身冷汗,听到盛临乐说的中毒症状,又松了口气道,“应该吃的不是同一种配方,我娘都连续吃了两年多了,从没有过乏力嗜睡的症状。”
“而且我听娘说,这玉容丸半年前就买不着了,她还时常惋惜当时没有多买几瓶。”
盛临乐问:“为何买不到了?”
苏漾回忆道:“好像都说掌柜的赚够了钱,回老家嫁人了吧……对了,那位女掌柜的脸上,有一道从右眼位横贯左脸的刀疤,我娘说瞧着挺骇人的,也不知怎么伤的。”
待到苏文真与苏漾离开后。
盛临乐才与盛临安详细说了美容丸引发的事。
盛临安听完才恍然,“难怪当时爹说提前查到了吴太守贪污证据,我还奇怪爹无端去查吴太守作甚呢……原来是因为他那连襟卖的毒方子害了娘。”
盛临安心有余悸,喝了口凉水压惊,“还好当时你机敏及时请了大夫,若是任由娘继续吃那毒药,后果不堪设想。”
“我总觉着江渝这玉容丸跟漠城的美容丸有关系……”盛临乐垂眸思索,抬起头说,“二哥,要不你明天去那家店周边问问,那女掌柜是为何突然不做这门生意的?”
盛临安欣然同意,猜测说,“会不会是那女掌柜被方海道逼迫卖的配方,女掌柜气不过被强抢,就在配方里加了水银,后又怕事发后被报复,才关店离开了江渝。”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但也可能只是两者碰巧名字相似而已。
翌日,盛临乐用同一套话术哄大鹅跟盛临安和苏漾出门,苏文真则带着玉容丸出门去找医馆。
送走几人,小院顿时空空荡荡,盛临乐沉下心赶稿。
晌午独自吃完饭没多久,宋夫人回来了,顶着一双熬红了的双眼,一言不发甩出第四话脚本,又幽魂似地飘回房里补觉。
盛临乐望着桌上还没画完的第三话脚本,又看向新鲜出炉的第四话脚本。
心痛到不能呼吸。
画到临近宵禁时分,盛临安才赶回来,而苏文真比他还晚到家一刻钟,苏漾今夜则回了苏家。
宋夫人没睡饱,坐在椅子里眼神迷茫,不知是否还有神思留在屋里。
苏文真将剩余的玉容丸拿出来,“我今日去了九家药铺医馆,大夫都说此物无毒,只是寻常药材混淀粉和蜂蜜糅合而成。”
婢女拎进来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鸡。
“这鸡是早上买的,喂了三瓶玉容丸进去,到现在还活着,也能证明玉容丸无毒。”
盛临乐松了口气,又看向盛临安。
盛临安深深看了一眼盛临乐,缓缓摇头道,“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女掌柜确实半年前就关门了,周围邻居说她时常救助乞儿和穷苦人家,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何关店,关店后又去了哪里。”
苏文真叹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盛临乐歉意道:“对不住,因我一句猜测,搞得兴师动众的。”
“你也是好心,不需道歉。”苏文真瞧着宋夫人打哈欠,自己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困乏道,“我也困累了,你们也早些睡吧。”
宋夫人起身跟着走到门口,才迟钝问苏文真,“你们说的玉容丸是什么?”
苏文真边走边同她解释。
盛临安屏退下人,看向盛临乐,开口道,“今日也并不是全无所获,我打听到了那女掌柜的名讳。”
迟疑了一会,盛临安才继续说,“小妹还记得,之前裴朗来家里,说他收到一封实名检举信吗?”
盛临乐不解他突然提这事做什么,颔首道,“记得,那信件还牵扯到了小舅舅,是一个叫楚兰兰的人写的。”
盛临安定了定神,“那女掌柜就叫楚兰兰。”
盛临乐诧愕,“楚兰兰是江渝人?”
“不对啊,她若是江渝人的话,又怎么会知道余杭那么多事?”
盛临安目光看向虚空,缓缓摇头说,“写信那位楚兰兰是不是江渝人并不清楚,但这位女掌柜确实是。”
“她那家店原先是医馆,后来她爹娘去世,店里就没了大夫,她就只靠卖些女子养肤的药物维持生计。”
这些事都是从邻居口中打探出来的,问了好几人都说得差不多,盛临安又说,“可能只是跟写信那人恰巧同名吧。”
“这巧合未必太多了……”盛临乐顿了顿,问道,“既然她家就在江渝城里,为何会有她关店是回老家嫁人的传言呢?”
盛临安说,“是有位老婆婆看见她清卖铺子后,被一个陌生男子接出了城,那男子脸上也有一道疤,那老婆婆就四处说女掌柜找了个跟她一样破了相的夫君。”
盛临乐思忖半晌。
盛临安轻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劝慰道,“能查到的这些也说得差不多了,我会叫护卫传信给爹的,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