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挥刀劈向那口石棺的一刹那,门口的火光中闪过一道身影。
“水生小哥,手下留情啊!”
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那人直直的从火光中走来。
他手里攥着老烟斗,一瘸一拐的往前挪,“咱这才多久不见,你这莽撞的性子,咋就不能改改?”
我看着来人,无比震惊,眼睛猛然睁大。
“姓冯的?!你不是被那只巨型蜘蛛拖走了吗?”
当时,在与被神性阿妍控制的黑狼斗争时,胡爷已经把那巨型蜘蛛炸成了碎片。
在我昏倒后,他还找了几间墓室,始终没找到冯老汉的身影。
就连我,都觉得冯老汉十有八九是已经葬身蛛口了。
可现在,他居然又好端端的出现了!
我大惊失色,“姓冯的,你到底啥意思?”
“别急呀。”冯老汉摸索着烟斗,对着我呲牙一笑。
“我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也不枉我刚才施法把那只老狐狸骗走了,咳咳咳!”
冯老汉的话没说完,人就弓着身子剧烈的咳了起来。
每咳一下,都牵动着他身体打着颤。
跟着就有血沫子从嘴里涌出来。
看他这样子,好像活不长了。
我收敛情绪,不露声色的盯着他,“你把胡爷弄哪去了?!”
“你个老畜牲,果然是你在骗我!”
我站在石棺上,看着火光前的冯老汉,双目锐利如刀。
可就在我即将越下去的前一秒,那些原本还被关在挡在前头的泥俑竟突然发难!
前头离我最近的那几个已经扑了上来。
沉重的泥尸撞在石棺上,发出阵阵闷响。
他们手脚并用的拉扯着我,任由身上体被这口石棺上的纹路灼得冒烟起火,也义无反顾。
在确定这几具尸体不是活人后,我手起刀落,砍菜瓜一样砸碎了这几人的脑袋。
又是一记鞭腿将他们砸了出去。
飞摔出去的泥俑引起了连锁反应,后边那些僵立不动的泥俑被砸倒了一大片。
冯老汉却临危不乱,他咋把了两口烟,突然咧嘴笑了。
“嘿嘿嘿,陈水生,你要不看看你周围呢?”
我挥刀的动作一顿。
余光朝周围扫去。
原本被我踹出去的尸体正躺在地上不断的挣扎。
凡是被砍掉了头的所有尸体,都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在地上疯狂颤动着。
它们身上那些裹着的泥巴逐渐褪去,露出了一副败不堪的人皮。
那层人皮下不断有东西在蠕动涌出,再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的啃食声后,一个个足有拇指大小的虫子,从那些无头的尸体中疾冲而出!
而在虫子出来的下一刻,那一具具尸体就像没了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人皮紧贴着骸骨,迅速内收缩水。
更多的虫子涌了出来!
短短几个呼吸,地上就只剩一具骷髅架子,和那些彻底被摔烂的泥俑外壳。
在那瞬间,我浑身发凉,原本正要挥出去的砍柴刀被我生生收了回来。
我只能立在石棺的中心处,避开那些泥俑的攻击,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狂笑不止的冯老汉。
“姓冯的,你助纣为虐,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冯老汉听了我这话,笑得更开怀了。
“啊哈哈哈!报应?我冯家的报应到我这就到头了!”
“可陈水生,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冯老汉话音未落。
那些古怪虫子一股脑的朝着石棺上涌了上来。
我挥刀就砍,手脚并用的将那些冲上来的虫子砸了个稀巴烂。
可双拳难敌四手,我在石棺上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仍架不住这些涌上来的虫子见缝就钻。
突然,石棺后头的壁画动了。
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我心头一紧,砍柴刀正要脱手而出时,暗门中传来一声大喝。
“水生,闭眼!”
胡爷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抠开腰间挂着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后,兜头朝我喷了过来。
自家酿制的烧刀子味道辛辣,酒气极重,我被兜头喷了一脸。
都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叩响了手里的土枪,火药崩在石棺上,火星四溅。
凡是沾了烧刀子的地方猛窜起一股火苗。
火焰周围的古怪虫子顷刻间退避三舍。
石棺被火焰包围,我拍灭了裤脚上粘着的火,从那上头飞身而下。
我径直落在了胡爷的脚边,慌忙问道:“胡爷,你没事吧?”
胡爷的样子有些狼狈,手上打着的夹板都断了。
他低头往土枪里塞了把子弹,余光撇到我背上背着的猎枪后面,面色一喜。
“好小子,还不忘把老夫的宝贝拿回来。”
胡爷伸手摸过猎枪,擦去上面的土,一枪崩向了正在急速后退的虫子大军。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见到这玩意,姓冯的,这凤凰古寨后山都会被你们这些杂碎弄成万人坑了吧?!”
冯老汉眯着眼,呲牙看着胡爷,“老东西,你还挺抗打,那么多东西都没拦得住你,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呀。”
冯老汉说话跛着一只脚,往后退了两步,把手里的烟都往鞋边上用力一磕,将里头的烟灰空了出来后。
他对着那烟斗嘴用力一吹!
一阵刺耳的哨声传来!
泥俑当中,一道瘦如麻杆的身影狂奔而出,居然直愣愣的将自个儿的身体压在了那翻涌的火浪上!
泥土被烤得干裂掉皮,露出了里面的人脸。
“是麻长顺!”
我大惊。
早在我们下了灶王洞后,麻长顺就失踪了。
这一路走来,也没见着麻长顺的身影。
我本以为他应该是遭遇意外,不知道死在哪了。
没想到,麻长顺居然已经被这姓冯的练成了泥俑!
可仔细想想,从我见到麻长顺的那一刻起,这人的反应就格外奇怪。
每一次都是等冯老汉有了反应后,他才跟着动弹的!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他都像极了冯老汉的提线木偶!
“你到底把麻长顺咋了?!”
我记得之前在林子里,麻长顺在碰到我的时候,身体是有温度的,而且还有呼吸起伏。
那时候麻长顺分明还没死!
“我以为水生小哥你不喜欢那小子,这不就顺带手的,帮你送他上路了吗?”
冯老汉丧心病狂的说完,越发卖力的吹起了那支烟斗。
虫群动荡。
地上的火焰就这么被麻长顺的身体压灭了。
古怪的虫子转瞬翻扑。
胡爷单手端着猎枪,又是几枪轰散了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