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仙人的名字叫做魈。
昔日魔神战争时期,夜叉一族曾被那梦魇魔神奴役,彼时势头正盛的归离集的庇护者之一斩杀了那梦魇魔神,收留了夜叉一众。
魈这个名字,也是那位大人为他取的。
然而多年被梦魇魔神驱使,几乎每一夜,他都会陷入无止境的厮杀噩梦,这道心理创伤让他之后的几千年时光里时常陷入癫狂,而同族的相继战死、相互残杀、失踪,也让这位少年仙人越发的冷漠。
本就不喜热闹的他,只得将自己沉浸于斩灭妖邪的战斗之中。
但仙人也是人,长时间的杀伐也会让人身心俱疲,只有一盘杏仁豆腐,才能让他短暂的品尝美梦的甜蜜。
梦醒之后,少年仙人无言的再次投入下一场对魔神残渣的清除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流逝,世事无常。
少年仙人有了不少名号:护法夜叉大将,降魔大圣,金翅鹏王,三眼五显仙人之类。
但这些名号在魈看来不过供人识别之名,他从不轻易现身显圣,除非对方有性命之忧,他才会现身一救,随后投入到对妖魔的斩杀。也因此在一众仙人里,他的“凶名”最为显赫。
“我要演一场戏,让岩之神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身死道消。”
当那位大人来到自己眼前说了这样一句话,魈感到一阵茫然,随后他恢复神智。
“帝君大人这样想,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于是魈义无反顾的支持着那位大人的决定,直到那请仙典仪越来越近。
但他并未等到那位拿着百无禁忌菉的传信者,反而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请仙典仪当日,魈难得清闲的待在望舒客栈,时刻注意着过往来人的行踪。
很快,他发现了异常。
一只金翅鲲头,星睛豹眼的庞然大物从琼玑野的方向振翅奔腾,它速度极快,只振翅两下就已经来到望舒客栈旁。
魈定睛一看,却是一体型三丈有余的凶猛恶禽,然而这只猛禽双目之中的闪过惊怒与恐惧被降魔大圣看在眼中。
它为何要逃?
魈如此疑惑,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在那猛禽身后,有一金发少年正腾云驾雾,极速追赶那猛禽,在这金翅大鹏来到望舒客栈附近的时候,那金发少年手中突然出现一芭蕉扇,他对着金翅大鹏用力扇了一下,登时,原本晴空万里碧水原突然就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一道强劲狂风从那芭蕉扇下产生,直接困住了那金翅大鹏。
这风暴来的剧烈,望舒客栈上有些住客一时不慎,被那风暴卷入空中,危在旦夕,魈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下了那些人,再次看向金翅大鹏与那金发少年的时候,魈已经认定这俩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只见那金发少年挥舞着手中铁棒,打的那金翅大鹏精疲力尽,七窍流血,最后那金发少年竟丧心病狂的徒手扯断那金翅大鹏的双翼,一声哀鸣震的不少住客耳鸣头晕,甚至当场失聪。
直到那金发少年扯断那金翅大鹏体无完肤,血肉模糊,以猛禽血肉筑成的漫天血雨惊的不少住客惊慌失措陷入混乱的时候,魈冲到了金发少年面前。
“三眼五显仙人,魈,前来荡灭妖邪!”
“唉…”金发少年叹息一声,“你且听我解释一番—— ”
护法夜叉化作一阵浑浊青风,举起手中的和璞鸢,悍然戳向金发少年,随后他感到枪尖一滞。
魈抬头一看,那和璞鸢的枪尖仅仅戳破了少年行者的衬衣,隐约可见皮肤,却是滴血不见。
“哦?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吗?”金发少年嘴角一勾,在那烟熏火燎下烧的赤红的眼白中心那熠熠发光的金色瞳孔也是勾起了略微战意。
“那就先把你打趴下,这样你就会乖乖听我说话吧?”
行者耸耸肩,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样。
“找死!”降魔大圣暴怒道,手中使力,一枪戳给行者,青黑元素力自他体表溢出,一只凶厉傩面也出现在他的面庞。
“靖妖傩舞!”
“脾气还不小。”行者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眼前那杀意凛然的夜叉,咧嘴一笑。
“呀啊——!”
和璞鸢肃杀锋利,金箍棒流光溢彩。
那驳杂着魔神惨遭与深渊之力的狂暴风元素在触碰到行者体表的那一刻就已经颓然消散,只凭和璞鸢的锋利,却仍旧无法突破行者那一身的金刚不坏。
“该我了。”行者横扫一棍,夜叉慌忙接住,震得虎口一麻,惊讶不已。
行者招式接连不断,立、戳、劈、扫组合不断,变化万千,几套连招下来,那夜叉最初还能堪堪招架,之后逐渐支撑不住,于是下定决心,引动体内更深的魔神残渣之力,陷入癫狂,与行者一战。
当魈恢复神智之时,他只感觉浑身剧烈疼痛,双眼被血色模糊,初步判断浑身骨折有十几处。
随后他感觉胸口一痛,一股强烈撞击感自他身后传来,砸的他动弹不得,只能喘息。
随后他感受到三股熟悉的气息,他自然能认出,是留云借风、削月祝阳、理水叠山三位真君前来相助。
突然传来的那股治愈的风元素力让魈明白,真是留云借风他们。
他动弹不得,他知晓留云借风还有理山叠水脾气暴躁,唯有那削月祝阳是个和善脾气,愿意听那孽畜解释。
之前经历,被那孽畜解释一番,得晓原因,魈追悔莫及,直到那少年亲口说出金翅大鹏妄图劫掠帝君仙躯,魈不由得心中一颤。
三位仙君果然震怒,纷纷对那少年出手,魈比以往更加想要说话,说这是个误会,说那个金鹏并不是我。
魈想喊,劝他们快跑,那孽畜连他这护法夜叉都难以战胜,可是他浑身剧痛,受伤严重,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的嗓子。
而他也只能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一个个变得孱弱,感受到周身的山壁传来震动。
“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那凑到自己脖颈旁的肃杀气息让魈更加着急,脱口而出道:
“我有一个金翅鹏王的名号!”
“啊?你叫金鹏?”
“朋友,让你误会至此,我深感难安,可否下来与在下一叙,澄清误会,莫要再伤害我的老友了。”
当那道令人安心的低沉嗓音传来的时候,魈那颗快要吊死的心,终于平稳着陆,释怀的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