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肆离开了,魏玖宁又站窗前发呆了。
直到夜晚秋乐来传膳她也依然无所动,“撤下去吧,本宫不饿。”
秋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殿下,霁将军还在门外,不肯离去。”
魏玖宁动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给本宫披件披风吧。”
公主府外,霁凌煊一动不动的笔直的站那里,眼睛直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抿紧了唇,任多少宫女出来劝都不肯动一下。
府门打开,魏玖宁从里面走了出来。
霁凌煊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把头埋在她肩颈上死死咬着唇,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玖宁任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冷气,看着他落了满头的雪,也不动,良久才开口,“回去吧。”
霁凌煊抱得她更紧,就是不肯松手。
魏玖宁叹了口气,“霁凌煊,你是将军,百姓需要你。”
“那你呢?”良久,霁凌煊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魏玖宁咬了一下唇,死死忍着眼里的泪意,“我是璃国长公主。”
霁凌煊抱紧她握紧了拳头,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魏玖宁,我的将军之位是为你而求的,我想站你身边,想当配得起你的人,可你如今不要我了,我苦求的这位置,还有何意义,我们假死逃离吧,去哪都好,我带你走……”
“那璃国呢?”魏玖宁眼眸看向天空,“他们点名了要我去和亲就是想羞辱我们,我逃了,或是死了,他们也有理由以璃国不能保护他们的未来国妃为由让璃国损失更多,璃国承受不起更多的磨难了,百姓也遭不起更多的战乱了。”
“那就要牺牲你吗?宁儿,我到底该怎么做?”霁凌煊声音哑得可怕,魏玖宁听得出来他死死压在喉咙里的哭音。
她闭上了眼睛,“三年,我等你们来攻打苍国,若那时你不嫌我,阿煊,我在苍国等你们亲自来接我,到时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一样不能少。”
霁凌煊死咬着唇内侧的软肉,就是满嘴血腥味他也依然无所觉,他松开她,猛然转身不敢看她,“好,三年,至多三年,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这一次我们谁也不能食言。”
“好!”看着她的少年郎那越发消瘦的背影,她眼里早盈满了泪水。
霁凌煊抬脚,一步步往前走,头也没回过,只有他知道,他有多想见到她,可他怕,他怕他看了那么一眼,他会忍不住,忍不住丢下璃国不管,带着她逃走。
魏玖宁又久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也依然缓不过神来。
最后还是秋乐看不下去,上前来劝说的她。
苏晚儿第二天就被喊到了宫里,进宫前,郁谨笙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苏晚儿拍拍他脑袋,“我只是去为公主殿下治病,等她好了我就马上回来,你乖乖等我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自己累坏了,还有要记得吃饭,别再因为看到不喜欢的人就生闷气不吃饭,还有,不要离开承轶他们身边,你如今今非昔比,要特别小心知道吗?”
郁谨笙委屈的低下头来蹭了蹭她的手心,“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长公主我见过几次,她看着像个好人,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到时候我去接你。”
看着苏晚儿远去,郁谨笙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
承轶有点看不下去,“大人,现在不是为儿女情长的时候,夫人到长公主身边要安全得多,长公主会让人保护好夫人的。”
郁谨笙难受的耷拉了颗脑袋,“我知道。”
但还是不开心,他跟晚儿分开了,都怪那个苍国跟那些想要叛国的坏人。
“魏泽肆在哪?”郁谨笙突然抬头看着他。
承轶往四周看了看,“大人,六皇子的名讳在外面别随便说出来,虽然六皇子与您交好,但若被人听了去恐也会大作文章的。”
“哦,那六皇子在哪?”
承轶舒了口气,他这个主子性格简直太怪异了,做事说话一点不带怕的,但大事上他又能做得完美得一点让人挑不出毛病,他恭敬低下身子,“属下不知,可要让人去问一下?”
“要!”郁谨笙应得毫不犹豫。
让承轶都忍不住好奇起来,“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郁谨笙转眸凶巴巴的看着他,“我不开心,要去找他算账。”
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把他们置于这水深火热的地方,他跟晚儿就不用遭这劳么子罪了,虽然后面是他自愿帮忙的,但他现在心里不爽,他会跟晚儿分开究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父子,哼!
承轶:“……”
这么理直气壮的去找皇子麻烦,古往今来,也就只有首辅大人您了吧?
郁谨笙知道魏泽肆的位置后,就气势汹汹的过去找他,只是才见到他,他就愣住了。
魏泽肆拿着酒壶猛饮,看到郁谨笙过来也只是淡淡一句,“你来了。”
郁谨笙抢过他手里的酒交给承轶,“你干嘛呢?”
魏泽肆突然绷不住了,看着郁谨笙,眼里都是脆弱,“郁兄,我保护不了我姐姐,她保护了我十几年,可我却护不住她。”
郁谨笙坐了下来,关于长公主的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本就是一个死局。
郁谨笙拿了一旁的茶给他倒了一杯,“既已成了把死局,那你如今就该培养势力,争取早日把公主接回来。”
魏泽肆抿了抿唇,他突然抬头看向郁谨笙,“郁兄,你会帮我吗?”
郁谨笙点点头,“我会帮你们尽快把那些人揪出来,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不是武将也不懂战事,而且我跟晚儿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等这事了结,我们还是要回去的。”
魏泽肆低垂下眸子,眼里有一丝失落,“皇兄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我除了派人过去,还放了信鸽,父皇说他身边的季公公已经被策反了,难保我身边不会有,我不敢赌,所以我又偷偷到城墙的各个方向又放了好几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