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江阳一番，这年轻人看着不像什么大人物啊。
“您有什么事吗？”
“有笔生意想跟他谈谈。”江阳语气淡然。
售货员犹豫片刻，还是去叫了经理。
没多久，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就是燕京大厦的经理，楚澜。
楚澜见到江阳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上那件时髦的衬衫。
“同志，听说你想见我？”楚澜推了推眼镜，语气公式化。
“是的。”江阳点点头。
和刚才的售货员一样，楚澜也问：“你这衣服哪儿买的？”
江阳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重复道：“我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楚澜欣赏江阳的勇气，这年头敢于谈生意的人不多。
“那你说说吧，什么生意？”
“我是个服装厂的老板，想在你们商场挂卖我的服装。”江阳开门见山。
楚澜有些惊讶，这年轻人看着像个学生，居然还是个服装厂的老板？
江阳知道楚澜在想什么，他读大学，不可能天天守着店面，所以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决定找合作商。
虽然这样赚的少一点，但是无后顾之忧。
“小同志，你也就二十出头吧？你说你是服装厂的老板？”
江阳坦然一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衬衫：“楚经理，我这身衣服，就是我自己设计的，也在我自己的厂里生产的。”
楚澜又仔细打量了江阳的衬衫几眼，剪裁确实新颖，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江阳继续说道：“我相信，燕京肯定也有中间商在倒卖我的衣服。楚经理，您见多识广，应该也见过类似的款式吧？”
楚澜沉吟片刻：“商场最近确实有几个顾客穿过类似的布料。”
江阳趁热打铁：“与其让中间商赚差价，不如我们直接合作，岂不是双赢的局面？”
江阳自信的语气和清晰的逻辑让楚澜略感意外，但她依旧没有完全被说服。
楚澜摇了摇头：“小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这还不够。我们商场走的是高端路线，所有的服装都是由大型厂家制作，质量有保证。而且，我们还有进口的服装品牌。”
她顿了顿，用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你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我们商场暂时还不能要。”
被拒绝，江阳并没有气馁。
谁又不是一口气吃成胖子的？
都是从零做起的。
当年香奶奶不也是从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开始，一步一步建立起自己的时尚帝国的吗？
他语气诚恳：“楚经理，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有的。我的服装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我有信心，我的设计一定能打开市场。”
楚澜被江阳的真诚和自信打动了。
这年头，敢想敢干的年轻人不多。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楚澜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江阳洗耳恭听。
楚澜的语气严肃起来：“我给你一个星期的试卖期，如果你一个星期卖不出去两百套，那我就会撤柜，而且所有的损失由你个人承担。”
她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江阳。
江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成交，我对我的设计非常有信心。”
两百套？小意思。
燕京这么大，一天三十套都不愁卖。
他给楚澜的进货价是男装一百三一套，女装一百六。
离开商厦，江阳立刻给老家的李雯打去电话，告知这个好消息。
李雯接到电话也很高兴，立刻吩咐人着手生产。
厂子里，工人们加班加点，用了五天时间生产出二百套衣服。
江阳算了一下，去掉两成的布料成本，其他的开销，一套衣服的利润能省下一半。
不过，运输的成本要比布料还多。
从老家到燕京，路途遥远，运输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没多久，货就送了过来。
江阳带着大壮去卸货。
他正准备和大壮一起把打包好的衣服搬上车，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呦，这不是江老板吗？生意做得挺大啊！”
江阳转头一看，一个穿着脏兮兮背心的矮胖男人，呲着一口大黄牙，正阴阳怪气地看着他。
正是上次看到江阳给大壮二百块，眼红不已的老黄。
老黄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江阳，语气里充满了嫉妒：“江老板，这次的货不少啊，用不用我帮忙啊？”
江阳眉头紧锁，他最烦这种市井无赖。
“不用。”江阳冷冷地回了一句。
老黄并不死心，干脆拦在了江阳面前：“江老板，你上次给大壮那小子二百块，是不是太多了点？他一个残废，哪值那么多钱？”
江阳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黄吐了一口浓痰，露出贪婪的目光：“我一个正常人，不比大壮那瘸子强多了？你要是用我，三百块，比大壮多一百就行。”
江阳嗤笑一声：“三百？没有，拳头要不要？”
老黄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道：“江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指了指周围，车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他的同行。
老黄在车站开了十几年三轮车，也算是个“地头蛇”。
江阳根本不理会老黄的威胁，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不信老黄敢做出格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社会底层的无耻。
“大壮，装车。”江阳对大壮说道。
大壮点点头，正要搬货，老黄却招呼了几个同样邋遢的同伴，将大壮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一把抢过江阳的货，扔到老黄的三轮车上。
老黄得意洋洋地看着江阳：“江老板，不拿钱，今天就别想出站！反正我耗得起。”
江阳强压着怒火：“你这是犯法的，我报警了。”
老黄有恃无恐：“你去告啊，我们又没动手。”
这口气，江阳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大壮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围住他的人，冲到老黄面前，怒吼道：“老黄，你太过分了。”
老黄冷笑一声，一脚踹向大壮。
大壮虽然腿脚不便，但身强体壮，一把抓住老黄的脚，用力一扭。老黄惨叫一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