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灰灰刚刚走到门口,看到半掩着的大门,就不由得蹙眉。虽然对方隐藏的极好,但是灰灰还是发现了,在门上半挂着一个水桶,如果灰灰推开门,那么水桶就会掉下来,这可是一个木桶,以灰灰现在的身体,被砸到怕是非死即伤,即便侥幸没有被砸到,怕是也会被淋成落汤鸡。
灰灰略微扩大了一些精神感知,便发现了躲在墙角准备看灰灰笑话的陆子阳等人。灰灰虽然不在意陆子阳的恶作剧,但是若是不教训一下这几个人,怕是自己日后会有很多麻烦。
看来得提点一下这几个烦人的小丑了。
灰灰走到书房的扫把边,用力一扯,扯下一根扫把上的小枝丫,然后以枝丫为剑,在书房里挥出了数道剑气。这是打算把绯阎月叫过来了。
在另外一边打坐的绯阎月此刻似乎感应到了这边的剑气,然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随即站起身,冷笑一声走出了房间。
“陆大少,你说他会上钩吗?”
林彪虎看着书房门的缝隙,刚刚似乎看到灰灰走到门口了,但又走了回去,内心有些猜疑不定,难道被识破了?
“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怕是连陷阱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看得出来这门上的机关呢?”
陆子阳得意的笑道,显得丝毫不以为意。
“你们,在这里抓小动物呢?”
忽然,这几人背后传来了冷冷的声音。这声音让陆子阳顿时汗毛倒竖,仿佛魂都要被吓出来了,而那两个跟班因为没有见过绯阎月,也不熟悉他的声音,倒是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李。李大人,我们只是。。。”
但是绯阎月没有理会陆子阳的回答,直接走向书房,看着门上的水桶,顿时眉头一皱。绯红出鞘,一道银白的剑光闪过,水桶刹那一分为二,切口整齐。
水桶掉了下来,溅的满地都是水。绯阎月回过头,瞪了陆子阳一眼,然后就径直离开了,仿佛真的只是路过一般。
这让陆子阳等人面面相觑。
“刚刚那人是谁啊,这么拽?”
林彪虎有些不高兴了。
“嘘,小点声,那是李剑仙,可是不好惹的,论身份,我爹那种人物,都得对他恭敬有加。”
陆子阳有些后怕的开口道。还好刚刚灰灰没有出来,不然要是灰灰出来受伤了,刚好李剑仙路过,那自己怕是都要完蛋,而且刚刚绯阎月回头瞪他的那一眼,别人不知道,但是陆子阳心里却明白,对方已经记下这一笔了,如果他日后再做出这些事情,怕是对方就会有所动作了。
但是陆子阳觉得,这灰灰未免运气也有点太好了。饭堂上这么得罪他爹,他爹都没有处罚。现在又刚好遇到李剑仙路过,到底是对方运气太好了,还是自己运气太差了?但不管怎么样,再这样明的来怕是不行了,还是等日后找机会再下手吧。
感知到所有人都散去了,灰灰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辰风,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灰灰在府邸内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正在一棵树上唱歌的百灵鸟,内心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了。自己这个最好的搭档,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就这样,又是七年,灰灰和辰风已经十岁了。这七年,这个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燕国持续南下,占领了齐国不少城邦,齐国则是联合了旁边的南国,开始一起抵抗燕国的大举进攻,双方形成了一个同盟,对燕国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合围之势。计划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展开反攻。
在辰风四岁那年,李正坤战死,自那以后,辰风变得闷闷不乐,不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连动物都不再搭理,李夫人也因为巨大的打击,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的。
在六岁那年,灰灰凭借着独特的剑术和学习了海量的知识,在燕国取得了不小的名声,被人们称之为小状元。陆知府也因此被总督召见,获得了不少好处,有望成为知州。张县令则是顶替了隔壁的一个知府,荣升成为了张知府。
辰风在7岁时,李夫人晚上在自己的房间上吊,辰风独自一人背着李夫人的尸首,埋葬在了家后的半山腰。村子内因为男丁都去了战场,耕地无人耕种,土地也是一片荒芜。辰风饿的瘦骨嶙峋,最后带着一些山上刨的草根,前往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去过的寺庙。辰风在寺庙门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后饿晕后才被庙里的和尚出门带回了寺内,在寺内生活。
“李辰风,长老唤你去藏经阁观阅经文了,你把水桶放下,我来挑吧”
此刻,在半山腰下,迎面走来了一个和尚,对着还在挑水上山的辰风开口道。
“好,水有些沉,千万别撒了”
辰风放下挑水的担子,随后微微踮起脚尖,就飞奔上山了。即便是已经见惯了这一幕的那个和尚,每次看到辰风灵巧的身影,都会有些嫉妒和小心酸。这个孩子真的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身体轻盈,反应迅捷,就像是一只鸟儿一样。
辰风一路轻快地奔向了藏经阁,这些年来,辰风在寺庙里学到了不少佛法经义,也在此找到了短暂的平静。
走近藏经阁,辰风放慢了脚步,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以表示对这处神圣之地的尊重。藏经阁的大门半开,辰风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陈长老端坐在角落的一张木桌旁,手中拿着一本佛经,正低头诵读着。
“弟子辰风,拜见陈长老。”
辰风恭敬地行礼,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陈长老抬起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佛经,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辰风坐下。
“辰风,你可知为何今日我让你前来此处?”
陈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山中溪流般清澈,充满了平和。
“弟子不知,还请长老指点。”
辰风低头回答。
陈长老点点头,目光深远地望着辰风,缓缓说道。
“辰风,你来到此处多少时日了?”
辰风回想了一下,自己来的时候似乎这边正值桃花盛开之际,现在已经花开花落三次了,想必已经有三年了吧。
“应该有三年了”
辰风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道。
“是啊,三年了。你的武力一直都和其他人不分伯仲,辰风,你的成长,让方丈对你很失望,知道吗?”
辰风有些蓦然,其实辰风这些年一直都很努力,成长速度也很快,单从武力上来说,仅仅三年,十岁的辰风已经可以和大部分寺内的武僧打成平手了,而且还是成年武僧。但是方丈居然对他还是失望,这让辰风有些不解。
“弟子不解,也不知”
辰风低头礼佛,有些失落的开口道。
“这些年来,你心中的执念渐渐成了你的枷锁,无论是对逝去亲人的思念,还是对战争的怨恨,都是如此。今日,我便是想教你如何在欲望之中保持清醒,不被情感所牵绊。”
辰风听闻,心中一震,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疑惑和些许的期待。
“长老,您是说,这些情感都是我的障碍吗?”
辰风有些迷茫地问道,因为他记得灰灰和他说过,想破局,就需要先入局,所以他才会非常认真的融入这个身份,去细细品味情感的味道。但现在,看长老的意思,是让他抛弃自己的情感吗?
“情感并非完全是障碍,但若你不能正视它们,它们就会成为你的枷锁,”
陈老微微一笑。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世间种种,无非如梦幻泡影。你心中的执念,若过度沉溺其中,就如迷雾遮眼,看不清前行的道路。”
陈老这句话让辰风犹如当头棒喝,又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辰风似有所悟,自己似乎确实太过于执着情感上的共鸣,而非拥有自我的意志,不过懂归懂,但依旧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可长老,没有了情感,人岂不如行尸走肉?我不懂,为什么要抛下这些?”
辰风再次发问,语气中充满困惑。陈长老摇了摇头,目光慈祥而深邃。
“情感不可抛却,但应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应观而不执。”
陈老停顿片刻,语气温和地继续道。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陈长老微微一笑,从身旁的书架上取下了一卷经文,递到辰风手中。
“这是《六祖坛经》,其中有六祖惠能大师的智慧。你可细读其中,体会其中的道理。”
辰风小心的接过经文,双手合十,向陈长老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长老教诲,弟子一定会好好学习,悟出其中的道理。”
辰风语气坚定地说道。
陈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向远处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