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听着淦媛和香灵一路讲听到的故事,来到小食堂门口,她们还没讲完。
推开门后,老刘坐在板凳上抽着烟看着两个徒弟炒菜。
看到是他们,老刘笑道:“秦小子,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秦淦西拿出两包华子塞到他的裤袋子里,“我来看看你这个地下工作者。”
老刘嘿嘿笑道:“这么说来,你们真是我首长的侄了。这不能怪我,谁让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你大伯呢。”
秦淦西苦笑:“我以前都很少听说过,没想到今天听说还有活生生的大姑和大伯,你说这人生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那样的年代,敌人追的紧,不说你们家这样的情况,就是有些刚刚出生的儿女,因为没法带,不得不送人。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也是集中送到某些地方,十年八年后才见着面。”
“刘叔,谢谢了。”
“不要说这个,这是老首长交待的任务。菜帮你弄好了,老爷子的是桂鱼排骨鸡汤,你们是辣椒炒肉、红烧甲鱼和一个葫芦汤。晚上给你弄个麻辣鸡块、回锅肉和一个蔬菜。”
秦淦西轻声说道:“麻烦刘叔了。我下次多送一些,把食堂的亏空补起来。”
老刘摆摆手,“一个青菜而已。那么多肉食,赵克勤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食堂不会亏。”
秦淦西笑道:“关键是我中午还多要一盒饭。”
老刘马上站起来,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特大号饭盒,到木甑里挖了满满一盒米饭,“菜都凉了,你们快去吃吧。”
三兄妹把饭菜端回病房,看到这么多菜,奶奶问道:“淦西,今天怎么多了一个肉菜?”
“奶奶,我昨天遇到人家偷偷卖野猪肉,所以割了一点。”
何娟吃了一块甲鱼,连连点头,“人家炒的菜就是香。”
奶奶却有不同见解,“这几天我这么吃,还喝了一些老倌子的汤,总结出一个道理,这菜想要好吃,一是要舍得放油,二是要放对调料。”
香冬嘿嘿笑道:“我就知道,来我哥这里有好的吃,一餐管三天。”
淦媛点了点头,“确实,我哥做菜很好吃。”
秦淦西连忙说:“我奶说的对,总结很精辟。油很关键,调料很关键。”
爷爷端着碗自己吃,闻言说道:“搭配也很关键。前几天同样吃桂鱼,但就是没今天的好吃。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好。”
淦媛笑道:“爷爷,你的意思是没有辣椒吧?”
奶奶笑骂道:“医生说不要吃辣椒,你还说起人家菜的不好来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吃得这么好,那是我们大孙舍得,你也不看看里面有什么料。桂鱼本来就很难得,今天还加了鸡和肋巴骨,不好吃才怪。要说我们最应该感谢淦西的,还是你这老倌子。他一口气没歇把你抬到医院,自己却昏迷了一天;醒来后就去给你弄来这弄来那,让你的身体快速好起来。”
秦淦西站在吃炒肉,听到这话,连忙把饭菜咽下去,“奶奶,我做的这些不是应该的吗?还有,今后可不能再喊大孙了,大伯家的听了会不高兴的。”
奶奶翻了一下白眼,“他高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嘴长在我身上,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
那边,朱云茹回家后,没有立即做饭菜,而是对宋贵雄说:“老宋,你把饭煮了,将菜洗了,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宋贵雄应了一声,直奔厨房。
朱云茹从衣柜最下层拿出两瓶酒,用一个布袋装好后匆匆出门,然后走进一个大院,来到一栋独立小院前,来到门口,她笑着大喊:“曾大姐,在家吗?”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从屋里缓缓走出来,“是小朱啊,来来来。吃了没?”
朱云茹小跑来到曾大姐身前,“刚回来,我家老宋在做呢。我来是有重要的事。”
曾大姐转身走向屋里,“现在安定团结,工作又不是很忙,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坐坐坐。”
朱云茹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布袋放下,然后向前倾着身子看着曾大姐,“曾大姐,我听说您以前把小女儿送人了?”
曾大姐的脸色瞬间发白,身体摇晃了一下,就势坐到沙发上,“如果还在的话,今年应该十六岁了。那时候敌人追的紧,没办法啊。”
朱云茹继续问道:“她左耳朵后面是不是有颗痣,左腕上是不是有块斑?”
曾大姐瞪圆双眼,脸色潮红,“小朱,你看到她了?”
朱云茹坐直身子,笑着说:“说来也巧,我受一个姐姐的委托,去确认两个老人是不是她的家人,结果看到这么一个女孩,她叫秦淦媛,刚刚满十六岁不久,昨天考完高考。看到她左腕上有一块斑,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看了她左耳朵后面,看到一颗痣。她现在的爷爷叫秦顾功,现在的爸爸叫秦励国,上面有个读大三的哥哥,今年满十七岁,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曾大姐沉思一会后说道:“我记得他家的男人也姓曾,夫妇家里都没有老人,小孩最小的也有四岁了。不过,怎么这么凑巧呢?”
朱云茹说道:“曾大姐,我觉得还是去了解了解的好,万一是呢?那时候的情况,不好说。我看这一家子的人很好,家里不论男女,全都读书。而且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我那位姐姐的夫家人,我姐夫现在的职位不低。”
曾大姐没有多少犹豫,“这事必须慎重。小朱,你把有关情况跟我说一下。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去也没办法。”
朱云茹把有关情况尽数说出来后,就告辞离开,曾大姐让她把酒拿回去,她也没回应,只说要回去做饭,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离开后,曾大姐回到客厅,对着厨房说:“小伍,帮我联系一下老头子、大儿子和二闺女,让他们晚上回来吃饭。”
厨房里走出一个飒爽的年轻女子,回应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是,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