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蓝雅琴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每况愈下。
尽管覃雪梅倾注了全部心血,悉心照料母亲。
蓝雅琴的状态表面上有了些许缓和,可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罢了。
平日里,蓝雅琴常常独自坐在窗前。
目光空洞地凝视着远方,曾经眼中闪烁的光芒早已消失殆尽。
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失了生气。
覃雪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满心的焦虑与担忧无处排解,除了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母亲身边。
她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缓解母亲的痛苦。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一切看似和往常并无二致。
覃雪梅像往常一样,端着刚刚熬好、还冒着热气的粥。
小心翼翼地走进母亲的房间。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蓝雅琴静静地躺在床上。
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覃雪梅心头猛地一紧,慌乱之中,手中的粥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顾不上收拾,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
双手紧紧握住母亲那冰冷的手,声音颤抖着,焦急地呼喊起来。
“阿乸,阿乸,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蓝雅琴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有气无力地落在覃雪梅的脸上?
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覃雪梅顿时慌了神,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想要喂母亲喝口水。
可就在这时,蓝雅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啪”的一声,水杯摔落在地,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覃雪梅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母亲,放声大哭起来。
“阿乸,你别吓我,我不能没有你!”
蓝雅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手。
轻轻抚摸着覃雪梅的脸颊,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出心中的话,可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手缓缓落下,双眼也永远地闭上了。
仿佛带着无尽的遗憾和牵挂,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乸——”
覃雪梅悲痛欲绝的呼喊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她瘫倒在床边,泣不成声。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
可屋内却被无尽的黑暗与悲伤所笼罩。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北平,覃秋丰正为如何平衡两个家庭的关系而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他原本计划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蓝雅琴母女接到北平?
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开多年来的心结,弥补曾经的遗憾。
然而,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却如晴天霹雳般。
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蓝雅琴去世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覃秋丰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悲痛。
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正在一旁的小李秘书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领导,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
覃秋丰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悲恸。
“小李,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好的,领导!”
小李秘书听到吩咐后,立刻转身去倒水。
不一会儿,他便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覃秋丰面前的桌上,说道。
“领导,水来了!”
“嗯,小李,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
小李秘书闻言,迅速整理好掉落在地上的文件。
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覃秋丰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往昔和蓝雅琴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幕都刺痛着他的心。
这一整天,覃秋丰连中午饭都没有吃,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下班后,覃秋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一进门便径直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金佩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
心中满是担忧,可又不好贸然细问。
无奈之下,她只好叫来小李秘书,想要了解事情的缘由。
小李秘书见领导夫人询问,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佩云。
金佩云听完小李秘书的讲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此刻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难过。
“行,我知道了,小李,你先回去吧!”
“好,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金佩云独自坐在客厅,思索了良久。
最终还是决定去书房看看覃秋丰。
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端着一杯水走了进去,轻声问道。
“老覃,你没事吧?”
“我没事!”
覃秋丰见进来的是金佩云,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金佩云看着丈夫憔悴的面容。
心中虽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对丈夫的心疼。
她走上前,轻轻地抱住覃秋丰,轻声安慰道。
“老覃,我都知道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
覃秋丰感受着金佩云怀里的温度,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佩云,我想去桂省,送她最后一程!”
“好,我陪你一起去。”
金佩云看着自家丈夫,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理解与支持。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覃秋丰准备动身前往桂省时,各地林业大学传来了令人头疼的消息。
原本要前往塞罕坝参与植树造林工作的大学生们。
托了各种关系,想尽办法不愿去塞罕坝。
有的甚至直接将电话打到了覃秋丰这里,请求他帮忙通融。
要是只有一两所林业大学出现这种情况,倒还能勉强说的过去。
可如今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状况发生,这不得不引起林业部的高度重视。
听着小李秘书的汇报,覃秋丰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皱得更深了。
脸上满是愤怒与无奈。
“真是岂有此理!”
覃秋丰忍不住低声骂道。
此时的覃秋丰内心无比纠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和亲生女儿。
他想去桂省送蓝雅琴最后一程,顺便看看女儿。
另一方面则是亟待解决的工作问题。
他在情感与工作之间苦苦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