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殿的事很快传到启岚帝耳里。
“不过小打小闹，只要不出格，就随他们去吧。”若是这点小事东亭澜都解决不了，那也不必再看了。
负责禀报的人闻言躬身退下。而这时，东亭澜和姜蘅已经出了宫。不料今天正好是“姜蘅”下葬的日子，原本是定在东离队伍到达都城的那天，未免冲撞，就推迟了两天。
站在酒楼二楼雅间，从窗户上看着送葬队伍从楼下经过，姜蘅趴在窗棱，正好看见姜黎海站在队伍前，面色憔悴。看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怆。姜蘅心里啧啧称奇，他爹也挺会演啊。
就在姜蘅把窗户关上时，上菜的小二也正将门关上，手里端着托盘，汤汁撒了些许在上面。二人皆低眉敛目，一点也没有寻常小二的讨喜圆滑。
“就几个菜还需要两个人上啊？”
姜蘅靠在窗边，冲东亭澜随口一说，只是两人的身子都同时绷紧，蓄势待发。
果不其然，小二刚将菜放下，就从托盘夹层抽出短刃，反手就向东亭澜脖颈划去。东亭澜坐在椅子上，向后仰倒，一脚踹在桌腿借力后移避开对方攻势，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还抽空对姜蘅说了一句“找地方躲好。”
只是眼下局势根本容不得姜蘅躲避。在其中一名杀手将一个茶杯打落后，门口被猛地推开，又涌进六个蒙面人，皆手持利刃。许是因光天化日，他们携带的都是短刃，不过胳膊长短。
姜蘅站在战斗圈外围，看着东亭澜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有精力不时瞥他一眼，他悠哉地抱臂观战，时不时跟886点评一下对方的姿态。
“这鞭腿，这力道，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肌肉绷起的形状。”
886表示只看出反派腰腹力量绝佳，宿主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杀手见东亭澜竟然还有精力关注自己的同伴，当即攻势更猛，还分出一人去对付姜蘅。
东亭澜眼里戾气横生，手下动作越发狠辣，不多时，刺客已经倒下一半。
而姜蘅这边，因为被扰了欣赏东亭澜身姿的兴致，脸色冷凝，一脚蹬地，猛地凌空跃起，一手格挡对方刺来的短刃，一手握拳狠狠冲其太阳穴砸去，速度之快，让刺客都来不及反应，就觉眼前一黑。
他趁机绕到后方将人手臂反拧，一把夺过短刃，在脖颈动脉狠狠一划，霎时间，鲜血喷涌。刺客捂住脖子，双眸大睁，一脸不可置信，就向前倒下。
扫到这一幕的刺客震惊，还以为这人不足为惧，却不想这么快就折了一人。
东亭澜眸中光亮更盛，小世子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这时，姜蘅已经一个前滑，捡起地上的一只匕首，顺势将离得最近的一人大腿划伤，加入了战局。
不到半柱香时间，前来刺杀的人已尽数倒下，只余一个活口，只不过已经被东亭澜挑断手筋脚筋，卸了下巴，正躺在地上哀嚎。
他上前将人揪起，一掌劈在喉结，刺客忍不住一阵干呕，藏于口腔的毒药被吐出。
楼上的动静引来了酒楼的掌柜，他敲了敲门，刚要询问出了什么事，没关严实的门板随着他的动作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到室内的情形，他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还不等叫人，就被姜蘅一把薅住已经扯了进来，在反手两门关好。
“饶命！饶命！”掌柜根本不敢细看屋内的情形，被拖进来就一个劲磕头求饶。
“别磕了，不杀你。你睁眼看看这是谁。”
姜蘅用匕首拦下掌柜继续磕头的动作，将人脑袋抬起，让他看向东亭澜。
“澜，澜公子。”掌柜看清站在正中央的人，大喘了一口气，“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刺杀我家主子，你找个人，去大理寺报官，就说有人刺杀澜公子，疑似要挑起两国纷争，到时会有人赔偿你的损失。”
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赔不赔偿的再说，这一遭可要了老命了。他从地上爬起，赶紧下楼吩咐人去大理寺报案。
大理寺离这有一段距离，东亭澜拉着姜蘅到隔壁空着的雅间，重新给他叫了一桌菜。今天出宫本就是想带他来打打牙祭，毕竟在宫里也待了几天，春华殿的伙食也就那样，才几天就感觉小世子瘦了。只不过这次全程都是掌柜给他们服务，二人也不客气。
“小世子竟还有这样身手。”
雅间里，东亭澜握着姜蘅的手，用湿润的布巾细细擦拭他的双手，奇怪，连一丝薄茧都没有，竟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出手也够干脆狠厉。
“都说了我能保护你，你当我是张口就来？”姜蘅能看出他的好奇，也不解释，毕竟这事说不清，“你觉得这批杀手是什么来头？”
见他提起正事，东亭澜也不再细究他的身手，不管小世子有多少秘密，只要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行了。
“看身法像是东离的。”东离人多用刀，虽然这些人换了短刃，但拿刀的习惯还是能窥见一二。
“不想让你回东离？”
“也不一定是冲我来的。”
东亭澜哼笑一声，这么明目张胆，多少有点拙劣了，但耐不住还挺有用。
等吃到一半，大理寺的人来了，一听是东亭澜被刺杀，大理寺卿卢亭赶紧带着人就往这边赶。酒楼被封锁起来，还在用餐的人一头雾水，但看这架势，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声张。
卢亭带着人上到二楼，看着现场，只觉头大。眼见还有一个活口，忙命人拿下，又重新检查了一番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毒药利器之类，毕竟现在这人可不能死了。这澜公子还有几天就回东离了，突然出了这事，东离那边要是找事，启岚还真不好应对。
“澜公子呢？”
“在隔壁。”掌柜在前方带路，这屋子他是再不想来了。
卢亭在门上敲了敲，得到应允，就推门进屋，等看到屋里的场景，卢亭进门的脚步一顿，竟然还能吃得下饭啊？
他收起脸上的无语，上前询问事情经过，“澜公子，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主子受了惊，我来说。”姜蘅给东亭澜续上茶水，一副贴心下属的模样，就跟卢亭详细描述刚才的画面。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主子今日出宫是随性而为，但刺客却能精准锁定我们的位置，并且准备充分。卢大人，这说明什么？”
不等卢亭开口，姜蘅一拍桌面，把卢亭都吓了一跳，他振振有词，“说明这些刺客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暗杀，并且已经早早就盯上我主子，这场刺杀是必然，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剩下的活口你一定要严审，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东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卢亭被姜蘅的气势唬住，只以为那些刺客都是对方杀的，没想到这小身板，竟这么厉害。
东亭澜欣赏着小世子这威严的样子，眼里划过笑意，这人真是每一面都让人喜欢。
“本官定会严查，这事还要上奏陛下，烦请澜公子跟本官一起进宫面圣？”
东亭澜闻言狠狠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带小世子多转转。但见姜蘅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应了卢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