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沈老头怒喝,张嫂子被他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可等她回过神来,她又气势汹汹地调转枪头对准沈老头,可气势却不如对村长那般强悍,毕竟沈家大郎那凶狠的模样,至今让她胆战心惊。
“我说沈叔,你还有脸说话?这件事跟你们家沈娇娇可脱不了干系,我都没去找你们算账,你倒找上门来了。”
语毕,张嫂子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娇娇撕成碎片。
都是这个死丫头,如果不是她,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去死?真希望天收了她!
坐在一旁的江先生额头已经包扎好,此时听到张嫂子的话直接冷笑出声,“我说那孩子怎么小小年纪就成了这样,原来是跟他娘学的。”
“臭婊子,你说谁呢?你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村长儿子眼疾手快拦住了张嫂子,要不然江先生可又遭殃了。
“难道不是吗?子不教父之过,狗蛋小小年纪就欺负同学,长大了岂不是要为非作歹,闯下滔天大祸,到时候可都是你们这为人父母的过错!”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娼妇有什么资格教我教子?你整天抛头露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就你也配为人师表?我看你指定是跟县令有一腿,要不然就凭你一个女人也能当先生,简直笑死人!”
这时,张秀才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远远就开始捋着胡子装起来了。
“秃子媳妇说得对,女子不配为人师表,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我看这场比试也不用比了,那个姓江的都闹出这种丑事,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学堂,让她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我们清河村!”
沈老头毫不掩饰就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张秀才,学堂是你家吗?建学堂的是县令,你有什么资格替县令做决定,莫非你比县令的官还大不成?”
张秀才气得浑身哆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简直就是诡辩!老夫不屑与你这乡村野汉争辩!”
沈老头冷冷一笑。
就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装模作样,当初他们举家搬迁到清河村时,他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个死老头当时对汤氏色咪咪的眼神。
这么多年来,老头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其次就是邻居张秃子,这两人沈老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张秃子家的,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诋毁县令名声,指定得牢底坐穿!”
“今个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向江先生赔礼道歉,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哪怕我这具身体再不好使,我也要挺到镇上县衙告你一状!好让你尝尝牢饭的味道。”
张嫂子的脸霎时间就白了。
都说民不与官斗,她说不怕其实都是假的,如今沈老头搬出县令,她的腿霎时间就有些发软,可嘴上却还强装镇定。
“你以为你是谁?县令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一旁的村长淡淡地补充道:“县令还真就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你不知道吧?很多年前,沈老头跟周县令曾在学堂那棵大榕树下结为兄弟,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
“哦对!你公爹要是还活着,他也是知情人之一,你公爹当时也想让你家男人跟人家周县令结拜,奈何周县令看不上你家男人呢?”
张嫂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家男人看去,却见张秃子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显然村长并没有说谎。
那为什么她家男人还怂恿她来闹事?还说什么沈老头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张大嫂的脑子第一次转得这么快,反应过来后,她凶狠得朝张秃子扑了过去。
“你这个该死的臭男人!你这是推我去死啊!你明知道他跟县令是结拜兄弟,你还怂恿我来闹事,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好跟外面的野女人逍遥快活!”
“你疯了吗?臭婆娘!”
张秃子夫妻俩瞬间厮打起来,张秃子一时间竟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夫妻俩吵吵嚷嚷地打出了村长家。
娇娇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这就走了?不是要跟江先生赔礼道歉吗?”
沈老头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树,还不叫上几个兄弟把那夫妻俩逮回来!今天就是把他们脖子按断了,也得给江先生赔礼道歉!”
大树,也就是村长的大儿子。
他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招呼起家里的几个兄弟,呼啦啦地就往外跑去。
“张秀才,既然你对我意见颇深,那我们索性分班教学好了。”
“今日村长和沈大叔都在这里,那我们就请他们做个见证,我们让学生自己做主,他们想跟谁读书就跟谁读书,三个月之后,我们以成绩见分晓。”
张秀才都差点笑出声来,迫不及待就应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村里那些农妇鼠目寸光,他们个个都打心底瞧不上女先生,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孩子跟女先生读书?
这个姓江的真是自取其辱,那他就成全她!
“我同意,三月之期一到,县令就知道谁才是真正有才学的人。”
沈老头看着张秀才得意忘形的模样嗤笑出声,一旁的村长见状,赶忙让老妻到村里走一趟,挨家挨户把那些带孩子上学的人家全给叫过来。
村长媳妇腿脚还算利索,没多一会儿就把人全都叫齐了。
村长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后,便让孩子们自己选择,想选哪位先生,就站到哪位先生身后。
娇娇毫不犹豫就站到了江先生身后,江谨赋自然是跟着的。
而胆怯的平安看到后,也小跑地走到了娇娇身旁,获得娇娇一个呲牙笑。
沈老头看到后恶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暗骂:心机城府男!
分班很快就分好了,令人失望的是,选择江先生的竟然只有娇娇,江谨赋和平安三人。
剩下的那些同学,竟然全都一致地站到了张秀才身后。
人群中,有人说道:“先生当然还是男人靠得住,女人怎么能当先生呢?”
“我们女人不是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吗?怎能出来抛头露面,这跟不守妇道的荡妇有什么区别?”
“我绝对不同意让我儿子跟女先生读书,女先生再厉害又能怎样?她又考不了秀才,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想出让女人读书这种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