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距离沪城还剩三个小时车程的时候,况承止接到了詹挽月的电话。
一接通詹挽月就问他:“你司机从京北出发了吗?”
况承止愣了愣:“我司机?”
詹挽月:“你不是说要顺路把我的车捎过来。”
况承止现在听懂了,詹挽月果然以为他会使唤司机。
他看了眼导航上还剩三小时的车程,“嗯”了一声,没多解释:“怎么了?”
“我临时有事要飞一趟悉尼,明天的项目会得延期了。”
打电话前詹挽月就想到了处理办法:“回头你让你司机联系我助理,把车交给她就行,等会儿我把助理微信推给你。”
“好。”停顿片刻,况承止追问,“你……还回来吗?”
“回啊,过几天吧,到时候再重新定项目会的时间。”
詹挽月答得自然,等话音落了才意识到况承止问她的这句话,其实跟工作没有关系。
出国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个痛点。
再开口况承止明显松了一口气:“好。”
詹挽月不知道说什么,事情也说完了,她干干巴巴结束通话:“那就先这样。”
况承止又是一声好。
电话没挂,他在等自己挂。
詹挽月顿了顿,结束了通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况承止摘掉蓝牙耳机,减慢车速,从快车道换到了慢车道。
想见的人不在前方,奔赴的意义也随之没有了。
况承止看了眼副驾的铁盒,眼神像暗流涌动的平静海面,不知道哪一秒会突然掀起巨浪。
詹挽月跟况承止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机场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机场广播通知登机,她坐上了飞往悉尼的飞机。
十个小时的飞机时间,飞机落地,悉尼已经凌晨三点。
詹挽月给手机开机,几个小时前,小姜给她发了微信。
[图片\/]
[成功交接,车停在你公寓的停车场了]
图片是她的那辆宾利。
詹挽月回了个好,并叮嘱:[明天找时间帮我加个油]
国内这时候凌晨一点了,小姜这个夜猫子秒回:[车的状态一切ok,油箱都是满的]
詹挽月夸她:[金牌助理就是靠谱]
虽然被夸得很开心,但小姜心虚,不敢认领这个称号:[咳,其实这都是况总的功劳]
詹挽月微怔,随后回复:[他司机挺周到的,没事,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小姜却说:[司机?什么司机?]
[车是况总开过来的呀]
詹挽月纳闷地问:[不是他司机吗?]
[不是呀,就他一个人,车里没别人,晚上也是他直接联系的我]
詹挽月对着聊天界面看了好几分钟,然后问:[他还在沪城吗?]
小姜:[不在]
[他把车交给我之后,我问了问他要去哪,想着送他一程,毕竟他一个人还带着一行李箱嘛,结果他说不用,在路边打了个车直接去机场了]
詹挽月:[他有没有说别的?]
小姜:[没有]
又过了两三分钟,詹挽月:[好]
[早点休息]
小姜:[ok,晚安,你也是!]
詹挽月离开机场,刚坐上公司派来接她的车,手机就响了。
况承止发来的微信,问她:[到悉尼了吗?]
詹挽月打字回复:[到了]
也挺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坐的哪一班?]
况承止:[查了查机票信息,你说临时有事要飞一趟,我猜你会订最近的一班,下午沪城飞悉尼的航班就那一个]
逻辑和心细程度都拉满了……
詹挽月斟酌片刻,回问了句:[你回京北了吗?]
况承止:[回了]
[下午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你一个人开车去沪城?]
[小事,没必要说]
[要是早知道你打算一个人开十三个小时长途,我就不让你帮忙了]
[那我还挺庆幸你不知道的]
詹挽月又不知道怎么回了。
况承止感受到詹挽月的词穷,主动退了一步:[很晚了,早点休息]
这句能回了。
詹挽月:[好]
聊天结束,詹挽月摁灭屏幕,把手机倒扣在腿上,偏头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詹挽月在悉尼待了整整一周才把项目的突发状况解决。
离开前一晚,Eleanor请她吃了个晚餐,算是犒劳她连日来的辛苦。
回沪城后,有一个京北的项目找上他们,洽谈过后,詹挽月打算先去京北实地考察一番,再考虑接不接。
正好上次跟sixmoon的项目会没有开成功,让况承止白白奔波了一趟,这回出差可以把项目会也开了。
定下行程,詹挽月让小姜联系了况承止的助理,双方协商后,将项目会的时间定在他们返回沪城的前一天。
一周后,詹挽月带着小姜还有项目组的骨干成员,前往京北。
实地考察用了两天,项目地在京郊,考察结束返程的路上,詹挽月接到了梁序电话。
梁序问她忙没忙完,晚上想请她吃个饭,也特别提了一嘴,况承止也在。
詹挽月答应得很爽快。
没别的原因,单纯不想再继续跟合作方代表吃应酬饭而已。
回到市区,詹挽月跟合作方道别,也让项目组的下属们自由活动,明天上午按时去sixmoon事务所开项目会就行。
她自己打车去了吃饭的餐厅。
路上堵了会儿车,梁序和况承止比她先到。
餐厅内部装潢像洞穴酒吧,没有包间只有卡座,餐食也跟大排档的菜单重合,不过环境好很多,没大排档那么嘈杂。
关悬和许今雨上周才来这家餐厅打过卡,发了朋友圈,两个人嗦了好几斤店里的招牌小龙虾。
她晚上加班回公寓看到他们在朋友圈晒的照片,馋得在评论区哇哇乱叫。
“早知道你要请我吃小龙虾,我这周就不去做指甲了。”詹挽月冲梁序扬了扬自己的手。
“詹总远道而来,哪能让你亲自剥虾啊。”梁序嘴上打趣她,一边给自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你今天就负责吃。”
“真上道。”詹挽月夸他。
话音刚落,一个裹了汤汁的饱满虾仁放到了詹挽月的碗里。
詹挽月怔了怔,顺着手看过去,况承止已经默不作声在剥第二个了。
“……谢谢。”詹挽月有些别扭地道了声谢。
“点的微辣,你尝尝合不合胃口。”况承止剥虾速度很快,这会儿功夫,第二个虾又放詹挽月碗里了。
梁序见两个人之间气氛微妙,上手也剥了一个放詹挽月碗里。
“再尝尝蒜蓉味的。”
詹挽月感激地看了眼梁序:“好。”
有梁序在,这顿饭吃得不算尴尬,气氛还不错。
小龙虾也合詹挽月的胃口,她吃了很多。
最后一个小龙虾被况承止剥干净,放到詹挽月碗里。
“要不要再来一份?”况承止问她。
詹挽月摇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
“好。”况承止这才摘掉了手套。
一张桌子上,两份小龙虾的壳基本都堆在他的碗筷前面。
虽然梁序也有剥,但速度远远不及况承止,加上在跟詹挽月聊天,聊着聊着手就不自觉停了。
况承止却一直在剥虾,话很少,菜也没吃两口。
詹挽月看了眼还在冒热气的老火靓汤,正想盛一碗给况承止,算是礼尚往来。
手刚抬起来,头顶突然有人叫她名字,声音很熟悉。
“挽月。”
詹挽月抬眸看去,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霍迁文。
她惊讶道:“wilder,你也在这里吃饭?”
霍迁文笑道:“嗯,表妹想吃小龙虾,陪她来的。”
也说:“你回京北也不跟我说。”
詹挽月:“公事出差,明天忙完就回去了。”
霍迁文的目光在梁序和况承止身上掠过:“谈公事来这种餐厅还是蛮新奇的。”
詹挽月感觉他话里有话,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况承止先开口了:“霍总,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霍迁文听得一头雾水:“没有。”
“是吗。”况承止眉眼冷淡,慢条斯理用纸巾擦着手,“明摆着的朋友聚餐你都看不出来,眼神这么不好,我以为你出门会有戴眼镜的习惯。”
“眼镜没戴,司机带了吗?你这种情况我建议还是不要碰车了。”
霍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