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一年之后,那位不能拒绝的人落了马。
宋家也在那条线上,而宋小姐的画廊也被查出来参与洗钱。
宋家上上下下进去的不少,因为这个,宋家老爷子还曾来求过陶老爷子帮忙。
不过陶老爷子没答应。
陶京墨说是做儿子的一片孝心,其实也没错。
前世,他父亲没有受波及,其实也得益于望川茶社他与宋小姐大闹的一场。
宋小姐回家告了状,那位牵线的觉得是邱长官故意打他的脸,所以之后这一年,都一直在给邱长官穿小鞋。
也因为这样,那位落马的时候,邱长官才能安全无恙。
陶京墨挂了电话往商陆的宿舍去,宿舍里没人,他又打了电话,但电话没人接。
下楼遇到张洋,他便拉住张洋问商陆的去向,张洋不想搭理他。
陶京墨就又很无耻地威胁人家,要让人家毕不了业。
张洋才告诉他,商陆昨晚就坐了高铁回去看他父亲了。
商仲文判了三年,在离彭县两百公里外的一所监狱服刑。
前世,陶京墨也没有见过商仲文,不过,在商仲文服刑这件事上,陶京墨做过一些无可挽回的事。
比如,授意里边的犯人陷害商仲文违反监规,害商仲文在里边加了一年刑期。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商仲文坐完四年牢出来,没多久,就被诊断出恶性肿瘤,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
而商仲文的死,也是压垮商陆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永远无法挽回的深渊。
想到这个,陶京墨拿烟的手都有点颤抖。
前世,很多事,他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双无形的手,就那么推着他,让他不断变本加厉,最后让商陆宁愿那样惨烈的死去,也不想活着多看他一眼。
陶京墨,你可真是个恶棍!
邱长官说得一点没错。
他在心里骂自己。
回想那些过往,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陶京墨居然是那样狠毒的人。
只是为了让商陆臣服,为了让商陆顺从,他便对商仲文下了那样的黑手。
他还记得商陆得知自己父亲因为违反监规,被裁定加刑一年的时候,商陆拿了刀直接扎向他的心脏。
当时,刀尖扎在了肋骨上,并未真正碰到他的心脏,但商陆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一直记得。
“陶京墨,你死吧,你死了,我给你陪葬都行。活着多没意思,一起死,一起下地狱......”
那个时候,紧抓住对方的手,泪眼望着商陆的他,居然还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爱我吗?”
“爱你?”商陆疯癫似的狂笑,“爱一个疯子吗?爱一个恶魔吗?老子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是你把我拉入了深渊,但你依旧觉得不够。
还要蹂躏我,践踏我,折磨我,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只为了图你自己高兴。
我要是打得过你,你早死了,那样,我的父亲就不会因为你这样的恶棍加刑。陶京墨,你去死吧,去死吧......”
耳边仿佛还有商陆一声声地呐喊。
坐在车里的陶京墨紧紧地捏着拳头,他觉得头好疼,心也好疼,身子哪里都疼,就像商陆没能下得了手术台那天一样。
他的世界乌云密布,再也看不到太阳。
因为,他的太阳离开了。
他狠狠地捶着胸口,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重生回来这么些天,他只知道自己前世对商陆不好,但却没有细想,自己对商陆到底有多不好,多狠,多残酷。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陶京墨伸手去摸,大概是手太抖,一时间没有拿稳,手机掉在了座椅下面。
听着手机铃声一直高唱,最终停下来,他都没能把手机捡起来了。
大概十分钟后,他才再次弯腰捡了手机。
刚才是沈光赫来的电话,他吐了口气,这才回拨过去。
“什么事?”
“老三,你怎么了?”
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陶京墨一开口,电话那头的沈光赫就发现声音不对劲。
“没什么。有事你说。”
“你今天跟宋小姐相亲了?”
“消息传这么快吗?”
“有人在望川茶社看到宋小姐跟你闹了不愉快,但不认识你,就把这事当笑话在群里讲。”
“cAo,哪个龟孙子嘴这么欠?”
“是谁不重要,我已经叮嘱过群里的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都管好嘴。你怎么样?”
陶京墨刚刚说自己没事,其实他有事,很有事。
他太难受了,他想找个人说说。
他认识的人里,除了沈光赫大概也没人适合聊点心事。
沈光赫嘴严,而且沈光赫从来不多事,不管跟他说什么,话到了沈光赫这里,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了。
“沈光赫,陪我喝杯酒吧!”
“好,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会儿发地址给你。”
陶京墨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儿,沈光赫的信息就过来。
他看了一眼,然后开车往那个地址去。
大白天喝酒,这不是陶京墨的风格。
沈光赫安排的地方倒也安静,一家不以赚钱为目的的私房菜馆。
这里只接待一些相熟的朋友,而且什么时候营业,还得看老板的心情。
地方不大,也不高档,两三张桌子,却显得很温馨,像家里一样。
“这里是我朋友开的,周末一般不营业,所以只能是冰箱里有什么,她就给咱们做什么吃。酒,是她自己酿的,梅子酒,度数不高,但很好喝。”
沈光赫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陶京墨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其实,前世陶京墨不知道沈光赫还有这样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个漂亮女孩。
“让她做好了菜,就走吧,咱们说话,我不想有第三人听到。”陶京墨接过沈光赫递过来的梅子酒。
“没关系。她耳朵不好,你说什么,她都......”
陶京墨这才意识到那女孩是个聋子。难怪刚才打招呼的时候,看起来怪怪的。
女孩送了两碟刚做好的开胃小菜上来,示意他们先吃着。
陶京墨的目光又再次落在那女孩的背影上,莫名问了一句:“你喜欢她?”
“她太干净,我的喜欢,会弄脏她。”
“喜欢,不就应该弄脏对方,让对方跟自己一样,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味道吗?”
“那是狗!”
陶京墨居然无法反驳,只得一口气把杯里的梅子酒都给喝了。
“想跟我聊那个研究生?”沈光赫眼睛很毒。
陶京墨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别的。
“沈光赫,如果白鹤岭那晚,你和车一起翻下悬崖,你因此重伤进了IcU,还折了一条腿,活过来之后,你会怎么样?”
沈光赫静静地看着陶京墨,这个问题太多细节,重伤、IcU、折了一条腿,就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没人举例子举得这么细节的。
“老三,”他喝了口酒,“如果打电话给我示警的人,就是要杀你的人,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