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臻速度极快,几乎是从窗口跳下去,怀里的炸弹还在滴滴响着,催命符一样挑动着紧张的神经。
身体在风声中划下一道痕迹,猛的落在地上,木臻屈身降低重心,来不及想太多,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
酒吧背后是一处公园,夜晚散步的人闲适的生活被警车的动静惊扰,看热闹的还准备围过来。
木臻蹙眉,准备说什么。
权元青的身影猛的跟随他落下来,修长结实的脚步踩在地上,嗓音冷的吓人,呵斥道:“不想死的往后退!”
前面的警察正在往后赶,木臻只庆幸他来的早。
权元青震慑住想看热闹的人,木臻停歇不得,权元青只能看见木臻的背影,他狠狠咬了咬牙,携带着狠色的风声追上去。
“臻臻!”
公园的湖水清澈,水面平静无痕,夜色映照下,湖水幽静动人,木臻没空欣赏美景,不知是不是错觉,怀里的炸弹烫的惊人。
木臻猛的用力,胳膊用力挥起,怀里的炸弹被狠狠扔出去,砸进水中。
下一刻,轰隆一声!
湖水迸溅出十几米高的水花,地面似乎都在震颤,木臻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往后摔了摔,但他没有落在地上。
一双手揽住他的腰线,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惊喜,用力把木臻贯在怀里。
比起紧张的权元青,差点被炸到的木臻反而冷静一些,拍了拍还在颤抖的身体,安慰道:“放心,我没事。”
耳边传来小声的抽泣声,是权元青在哭。
木臻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低低的吸气声扯动着他的心脏和情感,五脏六腑都带来丝丝痛意。
权元青心口梗塞难受,每一次呼吸仿佛尖刀划过咽喉,他和着血腥气,咽下腥咸的味道。
抬起头,眼眶红的吓人,手在木臻身上摸来摸去,看他是否受伤。
木臻柔和的握住权元青的手腕,炸药的威力确实很大,木臻身上还沾着在水中爆炸喷发出来的泥水。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木臻用干净的手指蹭了蹭权元青下眼睑,转瞬即逝,道:“真的没事,阿元,我有分寸。”
权元青心口哽咽难受,什么分寸?
木臻明明是不要命的要救他,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是炸药!
一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
第一次,权元青对自己警察的职业产生了怀疑。
郑朗带着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刚才的爆炸声差点吓散他三魂七魄。
声音尖锐的呼喊,“权队!罗先生!”
见两人活生生站着,郑朗猛的泄了口气,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气,“你们……你们没事……没事就好!”
他身后跟着的警察神色也放松下来,等权元青回头。
郑朗不经意抬头看去,立刻结结巴巴起来,“权队,您……您……”
哭了?
权元青凶巴巴瞪过去,郑朗登时闭嘴,不敢多说话。
刚才的哭腔已经彻底掩藏,说话的声音只带着隐隐的鼻音,不仔细听几乎察觉不到。
木臻脱掉粘泥的外套,权元青自然的接过来,对郑朗等人道:“让消防的人来收拾残局,受伤的人都送去医院,酒吧的管理者呢?一并带去警局,问问他和犯人有没有纠葛。”
权元青神色有点暗,“犯人呢?”
郑朗回答道:“送去医院急救了。”
权元青并没有缓和情绪,淡淡“嗯”了一声,一只手抓着木臻的手臂不松手。
木臻了解他的不安,没有挣扎,刚才吓到他了,他明白。
郑朗小心询问,“权队,我们接下来?”
权元青攥了攥木臻的衣服,木臻看过去,“阿元,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说完木臻又补充道:“如果不介意我影响警方办案的话。”
郑朗连连摆手,摇头道:“不影响,不影响,一点都不影响。”
好家伙,要不是木臻,这次要出多大的乱子?
郑朗只要想到都觉得头皮发麻,压根不敢深想。
权元青睫毛低垂,掩藏住眼中深处的无限情绪,飞扬的眉毛都垂落下来,声音有点轻,“臻臻跟我一起。”
木臻看过去,眼神含着安抚的意味,点头,“好。”
权元青这才继续安排,“郑朗,去查犯人的住处,以及他平常的活动轨迹。”
郑朗挺起胸膛,“是,权队。”
查住处很快,木臻换了件衣服,和权元青驱车前往,犯人名叫郭强,从前的生活轨迹就记在简单的几页纸上。
郭强,现年四十五岁,普通大学化工专业毕业,毕业后参加工作,能力十分优秀。
三十五岁之前的履历都是一路向上攀升的,直到他三十五岁这一年。
郑朗翻看着资料,纳闷道:“权队,这上面没有说郭强为什么会被开除,只说是犯了错误,具体的没有写清楚,不过那之后他就抛弃了妻子,十年没有回过家。”
权元青牵着木臻的手,“还记的我们为什么要怀疑他吗?”
郑朗当然清楚,“我们怀疑郭敏的死跟他有关系。”
郑朗停了停,不可置信,“他杀了自己的女儿?”
刑侦做的时间一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能遇见,素质各异的,变态的,郑朗也算见多识广,猜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惊。
权元青静静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妻子才清楚。”
郭强的住处很干净,低矮的民房,他租在二楼,房东打开房间,忐忑道:“警察同志,是不是这人犯了罪?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郑朗把人拽出来,“知道知道,你先出来,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房东踢踏着拖鞋,“哎哎,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臻和权元青进入房间,简单的一室一厅,墙壁很干净,木臻伸手摸了摸,“是新刷的。”
低头看去,地板是新铺的,房间的所有家具都用白色布料盖着,打眼望去,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权元青蹲下身体,在地上摩挲,鼻尖还能嗅到刷墙漆刺鼻的味道。
角落的柜子边上沾染了一点污渍,权元青的目光注视在那里,招招手。
有人立即过来,“权队。”
权元青点了点脚下,“把地板挖开,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