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会。” 叶苑苨紧闭双眼,回得干脆利落。
“我不管,” 苏云亦拧眉道,“等你伤好了,总要送我点什么。”
“你看你这浑身上下,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为夫给的,连伤口都是为夫亲自上药、包扎。为夫就这点要求,你竟不肯满足?”
说着,倒真有些郁闷起来。
叶苑苨一睁眼,便见他用幽怨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还郁闷呢,什么叫吃穿用都是他的?她有选择吗!竟跟她算账。
她理直气壮道:“我是你夫人,我吃穿用都是你的怎么啦!是谁说过,你的便是我的!”
说罢,下巴微扬,瞪着苏云亦。
见她对自己凶巴巴,苏云亦嘴角微扬,眉眼皆是玩味的笑意。
他爱极了她仗着身为他夫人的身份,对他摆出这副霸道的模样。
“是是是,夫人所言极是,为夫的便是夫人的。”他宠溺道。
叶苑苨听他这样说,突觉自己有点没脸。脸色一红,收回目光,落在虚空。
苏云亦拉过她的手,徐徐道:
“可是夫人,夫妻之间,讲究的是个情分往来,你若总是这般毫无回馈,为夫心里可不好想。”
叶苑苨撇撇嘴,也不好再反驳。
她愣了愣,讷讷道:“我手艺真不好,你到时可别嫌弃。”
这是答应给他绣荷包了!苏云亦闻言,开心一笑,低头往她白皙的脖颈轻轻一咬。
她轻嘶一声,刚想骂他,见他抬起头来,眉梢轻挑:“还你的。”
叶苑苨:“……”
满意地抚了抚那一排浅浅的粉红牙印,苏云亦吹灭烛火,侧身往她身旁一躺,拉过她身上的被子一盖,安心睡去。
2
接下来十几日,苏云亦依旧是早出晚归。
每日清晨,他都会为叶苑苨换药、擦身,接着陪她一同用早膳,看着她把药喝下,然后才外出忙碌。
叶苑苨要养伤,无法四处走动,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在简意轩找书看,终究也对中馈之事上了心。
她本就聪慧,在知尔的协助下,不过两三天,就将云泥院诸事弄得清清楚楚。
何玥春每天都会来一趟,跟她讲述山庄里的大小事务。
从田庄的收成、佃户的管理,到财物的收支、下人们的分工调度,无一遗漏。
叶苑苨心中感慨,这山庄的花销实在是大了些。
但近几日,最大的开销,却是她一日三餐服用的灵水芝。
有一日,她让知尔停了那灵水芝,让杜郎中开了其他药材来熬。
没想到苏云亦一回来便大发雷霆,当着她和知尔的面,将无辜的虹云、英英和柳雨斥责了一番。
无奈,她只得又连续服用了几日,一直到拆线。
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想起苏云亦要她送个荷包的事。
便请来庄上的绣娘,背着苏云亦,偷偷学起刺绣。
何玥春见她学刺绣,觉得稀奇极了,但嘴上并未多说什么。
到底还是表弟有本事!
谁能想到,原先那个如同脱缰野马、满心满脑都是跳脱劲儿,动不动就叛逆行事,让众人头疼万分的女子,
如今却能为了表弟,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里,聚精会神地摆弄针线,一门心思地学起刺绣来。
她哪知道,叶苑苨只是因为要养伤,才会这般安静。
何玥春还计划着,再过几日,便在山庄举办茶会,让叶苑苨多和箬山商会其他女眷接触,真正担起主母之责。
3
临近五月,暖阳融融,整个山庄都浸在一片暖煦之中。
这天下午,苏云亦早早回到山庄。
踏入前院礼贤堂,刚在茶桌旁落座,却隐便匆匆迈进书房。
带上房门,一边朝苏云亦走近,一边急切道:
“公子,闻丰传回消息,世子带着二十余人马,于几日前朝青山方向去了。世子欲在青山那处设下埋伏,救下厚王。”
苏云亦脸色一沉,眉头紧紧皱起,原本要去拿茶杯的动作,瞬间顿住。
他低声道:“世子怎如此莽撞,我三番五次传信予他,让他莫要轻举妄动,竟全然不顾!”
他深知,那日厚王府被抄家,被押出的那位耷拉着脑袋的银发老人,绝非厚王。
前些时日,他夜闯厚王府,被厚王嘱以重托,他便看出,厚王抱了必死的决心,断不会轻易被擒。
厚王应是早殁了。
只是他答应过世子,定会在必要之时,护好厚王的安危,于是并未告知世子真相,没想到世子竟这般冲动。
如今沈丞相押往京城的那个“厚王”,分明是个陷阱,就等着有人往里跳。
若是假借剿匪牺牲、好不容易摆脱了皇上监控的世子突然现身,定会引起皇上警觉。
届时,生性多疑的皇上,定不会急着追杀世子,而会暗中派人盯梢,找出背后帮衬世子的所有人,再一网打尽。
若是那样,苏云亦的谋划,便会功亏一篑,全盘皆输。还很有可能,自己也被揪出,万劫不复。
想到此,苏云亦霍然起身,问道:“闻丰可有跟着去?”
闻丰是苏云亦的人,几月前曾在厚王府差点成功刺杀皇上的那个。
却隐点头,“闻丰也跟去了。”
“找匹快马,即刻派人前往青山,赶在世子落入圈套之前,告知世子,厚王已殁。”苏云亦道。
却隐赶忙应了一声,疾步往房门外跑去。
苏云亦微一思索,又道:“等等,多派几人去,以防万一。让柳风也跟去。”
柳风已在闻影营训练月余,该出去历练一番了。
却隐点头,领命而去。
4
简意轩内,阳光惬意温和。
叶苑苨、何玥春、绣娘和小何玥冬四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刺绣。
各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巧的刺绣圈,另一只手,则用纤细手指捏着细小的绣花针,在紧绷的锦缎上穿梭。
面前圆桌质地温润,上摆着刺绣所需的针线、绸布及几个精致的刺绣圈。
虹云站在茶几旁,一边伺候几位主子茶水,一边欣赏几人刺绣。
见谁的茶水浅了些,便轻手轻脚上前添茶,动作轻盈又娴熟。
绣娘不时轻声细语、或亲自示范指导着少夫人。
得益于从前喜用银针当暗器,叶苑苨学刺绣倒得心应手,且从未被扎过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