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议论纷纷，如同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碍于老太君的面子，大部分虽然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内心却是非常高兴，直呼这个混蛋死的好。
“老身膝下十一子，这些年折损数位，就剩这寥寥四人，不曾想今日又折损一位，你们速速查明真相，无论凶手是谁，老身都要一个交代！” 老太君的声音仿若冰冷的刀刃，在大殿之中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水玄泽几人纷纷领命，迅速集结族内高手，准备探查水玄明的死因。
水曦妤站在一旁，眼皮狂跳，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
此时，她一边轻声安慰着伤心欲绝的老太君，同时内心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跟萧尘有关系。
她心中清楚，若是萧尘真的卷入此事，她与萧尘之间那微妙的情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尘驾驭着飞行灵兽，一路风驰电掣，两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长生渚前。
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轻盈落地，快步走向牌坊前看守的弟子，神色焦急，却仍不失礼数，拱手说道：“速去禀报，萧尘有急事求见老太君！”
那弟子身着一袭素色衣衫，面容青涩，像初出茅庐的雏鸟。
他被萧尘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微微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见一道磅礴的气势从长生渚内席卷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水玄泽带着族内的一众高手，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出，他们个个身着劲装，眼神冷峻，似利刃出鞘，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见到萧尘，水玄泽不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道：“咦，你小子不是走了吗？怎么，舍不得曦妤？” 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在这紧张的氛围下，透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萧尘仿若未闻，对水玄泽的玩笑丝毫没有理会。他神色郑重地说道：“前辈，老太君可在，我有急事要说！”
“小子，才不到一天未见，你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 水玄泽被萧尘这严肃的模样弄得摸不着头脑，愈发疑惑。他上下打量着萧尘，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端倪。
“关于玄明前辈的事，小子有话要说！” 萧尘像是下定了决心，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脸上透着一丝痛苦，回忆起那惨烈的一幕，心中满是愧疚。
“什么！二哥的死因你知道？快说，怎么回事？” 水玄泽本就是个急性子，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见萧尘这么一说，他瞪大了眼睛，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萧尘。
萧尘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向水玄泽讲述，没有隐瞒半分，从与水玄明的追逐，到误入落霞宗引发的混战，再到最后自己出手击杀力竭的水玄明，每一个细节，他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水玄泽一行人闻言后，像被施了定身咒，皆沉默下来。
四周陷入了死寂，唯有微风拂过，吹动衣角的沙沙声。
半晌后，水玄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利箭，直直地盯着萧尘，表情复杂的开口：“这么说，是你趁着水玄明力竭之际，出手将他击杀！” 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是！” 萧尘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没有避讳，咬牙承认。
随即，他抬手一招，一股灵力轻轻裹挟着水玄明的尸身，稳稳地拿出，交给水玄泽。
水玄泽看着死状凄惨的兄长，像被重锤击中，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接过水玄明的尸身后，缓缓道：“你所说之事可有掺假？” 他的眼神如刀，直直地盯着萧尘，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萧尘闻言，坚定地摇头道：“前辈，我萧尘虽实力不济，但从不屑于说谎，既然小子敢上门，便做好了承担责任的打算！”
“你倒是实诚！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由老太君定夺！” 水玄泽心情沉重，刚才萧尘所言倒是符合水玄明的行事风格，萧尘出于愧疚，对力竭的水玄明痛下杀手倒是无可厚非，尽管他对萧尘非常欣赏，但毕竟死的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不知道以后该和萧尘如何相处。
“萧尘愿意束手就擒！” 萧尘大义凛然道，说完，静静地立于原地，等待水玄泽将自己拿下。
水玄泽却被萧尘的这份坦然打动，没有动作，只是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老太君！” 他身后的一众高手也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地跟着水玄泽进了长生渚。
萧尘有些意外，随即又像想通了什么，释然了。
他紧跟在水玄泽的脚步之后，前往老太君所在的大殿。
一路上，他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心情去看沿途那宛如仙境的风景，只是满心惆怅，像被乌云笼罩，想着以后该如何面对水曦妤。
那曾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可如今，却似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他看不清前路。
大殿之上，老太君端坐于主位，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眼神冷峻，直视萧尘。
萧尘像再次鼓起勇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立于老太君身侧的水曦妤双眼通红，面露痛苦之色，死死地盯着萧尘，像在质问他为何如此。
萧尘说完后，老太君却并没有言语。
一时间，整个大殿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
按捺不住的萧尘、微微抬头，却像宿命般与水曦妤的双眼对上。那眼神中有关切、有失望、也有犹豫...... 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萧尘的心窝。
萧尘内心像是被什么刺痛，再次低下头。
大殿之中，气氛宛如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紧紧笼罩，压抑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过后，水老太君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精气神，她缓缓抬起那满是岁月沧桑痕迹的手，有气无力地冲着萧尘挥了挥，眼神之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声音沙哑地说道：“罢了！你走吧！离开水家…… 我不想再见到你！”
“走？” 萧尘像不禁微微一愣，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他心中暗自思忖，依照水家平日里那睚眦必报的行事做派，今日自己承认击杀了水玄明，他们理应将自己就地大卸八块，方能泄心头之恨。
可眼下这般，竟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送他出长生渚，此后萧尘与水家再无半点瓜葛！” 水老太君好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冷硬地命令道，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不要！” 水曦妤宛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当空击中，神色瞬间骤变，慌忙开口阻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饱含着浓浓的不舍之意，双眼之中已然泛起了泪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