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本官也不是不曾见过有山匪冒充神明的名号大肆敛财，四处作乱。”
“本官怎么能确定，你们不是一伙的呢？”
牺牲几个人就能成全神明的名号，这样的算盘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若是有神明，她为何遮遮掩掩，为何只有你们见过！”
围观的百姓立刻点点头。
香樵县的县令在位期间，虽说也偶有犯错，但绝对不是狗官。
大事小事他能办成的，也绝对会为百姓主持公道。
甚至能称之为一句父母官。
所以县令大人的话，百姓们还是能听进去的。
县令慢慢抽出了身旁捕快的佩刀。
“半神之躯，脱胎换骨？”
“如果你们真的能接受的了这一刀，且毫发无损，本官就信你们的神女之说。”
陈正和方大壮眉头微蹙。
进入炼气期后，肉体确实已经脱去了普通人的范畴。
寻常的凡铁很难杀死他们。
但是拜托。
他们只是一个炼气二层，一个炼气三层的小菜逼而已啊。
更何况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灵气。
肉体没有灵气的保护，根本比不上真正的炼气二层三层的肉体强度。
再说了。
只是杀不死。
但是受伤是一定会受伤的。
两人的储物袋里倒是有灵石。
只能搏一搏，先吸收灵石的灵气在肉体表面形成灵气膜抵挡一下。
但是绝对不可能彻底挡住锋利的佩刀。
陈正和方大壮对视一眼。
但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绝对不能先露出马脚。
两人淡定道，“请便。”
李云芳皱眉。
他心里是真的有点犯嘀咕了。
不是，他都说要杀他们了，他们怎么还这么淡定。
难不成真的有神女？
不确定，再看看。
李云芳在手上hetui了两口唾沫，随后把刀举了起来。
“本官砍了。”
“本官真的砍了！”
陈正和方大壮悄悄捏住了一块灵石。
围观的百姓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李云芳额头上都是冷汗。
没法再僵持下去。
他啊啊啊叫了一声，随后佩刀朝着两人劈了下去。
李云芳想。
要是这两人真不求饶，他就在刀距离他们零点一厘米的时候停下。
总归不能真的杀人。
可惜古代人不知道有一种力叫惯性。
千钧一发之际。
李云芳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人握住，动弹不得，原本收不住的力道也停下来。
李云芳手里的刀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似有所感，纷纷抬头。
夕阳的余晖之下，天边飘来了一朵巨大的白云。
白云之上，一棵巨大的苍翠树木伫立，叶片仿佛上好的琉璃翡翠，散发着星星点点的荧光，美丽的仿佛九天之上的银河。
树下四人，长身玉立。
他们的服饰并不华贵，反而清灵，像是用云朵织就，又像是月光浣过一般，灵动飘逸。
长相更是绝无仅有。
尤其是被簇拥着的少女。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张面孔啊。
肌肤无瑕，像是上好的瓷器，乌黑的发飘逸却不凌乱。
清凌凌的眸光注视着你时，像是沉重的山丘，又像是遥远的日月。
仅一眼，就让人心生敬畏，一眼便让人自信之人自卑。
是神女！
几乎没有哪一刻，人们如此笃定的坚信，他们见到了神明。
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神女大人”。
人群自发的跪拜起来。
头颅贴在地面。
没有人会再怀疑这是一个假的神明，眼前的异象绝不是人力所为，只能称之为神迹！
他们激动又虔诚。
真的是神女啊！
那些恶霸说的没错，真的有神女！
县令李云芳呆呆的看着云端之上的神女，又看向莹莹发光的神木。
他走出了县衙的大堂，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下官李云芳，是香樵县的县令，拜见神女大人。”
“不知神女尊位？”
李云芳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真的有神明吗？
可是神明难道不是只是千百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个美好传说而已吗？
云端之上终于轻飘飘的看了李云芳一眼。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
清冷而平淡，仿佛他不过万千生灵，也只是蝼蚁一个而已。
轻轻的一个眼神，却仿佛有山岭压在他的脊梁，重的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趴在地上。
神树也仿佛察觉到了神女的怒意，光芒大盛。
不只是他。
是所有人。
仿佛是一秒钟，又像是很久很久。
那种窒息的感觉散去。
神女的眉眼变的慈悲，神树也恢复了柔和的光晕。
李云芳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疑惑。
头脑也清醒起来。
那是神，是货真价实的神！
即使她慈悲心肠，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这就是人和神的距离和区别。
神女收回了视线。
李云芳战战兢兢又惶恐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听见神女无悲无喜的声音。
“吾乃，凤神。”
仿佛九天琴音坠落人间。
轻飘飘的声音，却像清泉一样钻进众人的心间。
凤神！
虽然神女的形貌上更像清冷的星河和皎洁的月光。
但是没人会怀疑一个神明的话。
李云芳赶紧道，“不知凤神娘娘下凡来，所为何事！”
害怕触怒神明。
李云芳赶紧找补。
“若是下官能帮上忙，请凤神娘娘尽管吩咐！”
就算刚才的事已经把李云芳吓破了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面对神明，内心最深处的向往和渴望是源源不断的滋生的。
能让神明留下。
哪怕一天，不，一刻钟，那也是无上的荣耀啊！
李云芳并没有得到神女的回答，神女并不在意一个蝼蚁。
反而看向了陈正和方大壮。
两个人仿佛打了胜仗的公鸡，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对着龙沅沅拱手。
“神女大人，幸不辱命！”
龙沅沅冷淡的点点头。
随后她抬手轻轻一托，一片小小的云出现在两人的脚下。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
陈正和方大壮被云彩接走，来到了神明的身边。
他们也好想被神女点化，侍奉在神女左右。
死丫头命太好！
李云芳头都不敢抬。
不知多久。
他听见神女仙乐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吾只为救万民。”
“二月后，于京师赐福天启。”
李云芳猛然抬头。
烫红了半边的天空中，早已没有了神明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