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直接上到了五楼。五楼藏书大厅的面积,只是下四层的五分之一。但是在藏书大厅的两边,各有两间用于修炼的密室,凡是修炼五楼珍藏的武功心法的人,不能把秘籍带走,直接到密室中修炼。
这四间密室中的一号密室,是时光变速室。在时光变速室中修炼五天,外面才过去了一天。这就是大宗门的资源优势。
藏书阁阁主霍寓文,亲自接待了林海。他将昆吾的剑谱交到了林海手上,带他进入一号密室,说:“掌门人已交代下来,你尽管在里面安心修炼,多长时间出来,由你自己决定。”
林海并不知道。在密室中修炼,会耗费大量的资源。
时光变速室运行一天,需要一百颗极品灵石的能量,相当于十万颗下品灵石。所以说,密室的使用,会受到严格的限制。
按照宗门规定,即使对本门有重大贡献的弟子,获得进入密室修炼的奖励后,时间也不能超过十天。本门的长老,修炼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而且每三年只有一次机会。
像林海这样,由自己决定修炼多长的时间,在霍寓文掌管藏书阁的两百年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可见昆吾门为了培养林海,不惜举全宗之力,也表明了宗门人对他的期望之高。
高掌门还特别叮嘱:林海进密室修炼昆吾剑一事,属于绝对机密。除了他和大长老,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林海之所以在二楼被执事阻拦,是因为霍阁主没有跟下面的人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只要林海亮出掌门给的金牌,便可以畅通无阻。
“多谢霍阁主,弟子定当珍惜此次的机会。”林海恭敬地说。
一号密室,是五楼最大的一间密室,虽然没有窗户,但光线充足,灵气十分浓郁。它排除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是修炼的绝佳之地。
林海在密室中央盘膝而坐。摒除杂念,凝神静气,调动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后,才翻开昆吾剑谱的首页。
昆吾剑法分八路共六十四式,暗合八卦之意,是正宗的道家剑术。林海先把剑法的全部招式、设计立意、动作要领、出剑特点、行剑线路,大致浏览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神奇莫测、奥妙无穷。
昆吾剑法,势正招圆,功力笃实。用剑之人腕力、腰力无一不挺。站如苍松,力透剑脊。不仅富有力度之美,而且剑势运行开来,锋刃如雪,寒光四射。剑法的行剑线路,旋转连绵,有如行云流水。
它的每一招、每一式朴实无华、攻防兼备,既没有奔跑蹿跳之举,亦无做作亮相之姿,一举一动如敌在前,攻其一点。
林海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全身心地投入到剑招的研习之中。
第一路共有六式剑招,分别是:迎风挥扇、蜻蜓点水、伏虎风声、仙人指路、 渔郎问路、白鹤亮翅 。这些招式,封祖师在与林海的打斗中多次使用,林海一边参悟,一边回放当时的影像。
两天过后,剑招初步达到了形似,他又开始了新的参悟。
昆吾剑法的第二路有十式,第三路有十二式。越是往后参悟,林海越是感到晦涩难懂。
好在封祖师赠给他的习剑心得,将昆吾剑法的要领编成了剑诀,既易懂好记,又作了详细的注解:
“电掣昆吾晃太阳,一升一降把身藏”——左右四顾,四剑。
“摇头进步风雷响,滚手连环上下防”——开右足一剑,进左足一剑,又左右各一剑,收剑。
“左进青龙双探爪”——后退两步开剑,用右手划十字,撩二剑,刺一剑。
“右行丹凤独朝阳”——用左手一剑,跃进二步;左右手各一挑,左右手各一盖;右手一式转步,开剑作势。
林海的悟性出类拔萃,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他既借鉴祖师爷的悟剑心得,又揉合自己的独特创意,手中不断地比划出“托、抹、捧、点、卷、刁、挂、折、刺、钻”等各种剑招动作。
修炼无日月。林海忘记了昼夜,忘记了辛苦,忘却了孤寂。
等他把昆吾剑法的八路六十四式,全部参悟完毕,已经在密室中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他只学到了昆吾剑法的皮毛。使出来独有其形,不具其神。但他并不气馁,他追求的是形具神生,要把昆吾剑法修炼到极致。
“凤凰展翅,怀忠抱月。”提剑,刺剑,收剑;
“珠帘倒卷,卧虎卷尾。”反身跳步劈剑,右撩剑,左撩剑;
“太乙朴星,丹凤投巢。”斜身劈剑,进步刺剑;
“灵猫捕鼠,鸟雀飞空。”颠步换手剑,翻身降升势。
林海在密室中腾挪、奔跑、蹿跳,挥剑苦练。汗水浸泡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再湿。但他始终坚持着,昼练夜息,日复一日。又是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剑谱中的每招每式,练得娴熟流畅,随心所欲。
假若是其他人,此刻早已欣喜若狂了。可是,林海总感到与封祖师使出来的剑招相比,似乎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林海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几天几夜,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干脆放弃自己的思考,在脑海中反复回放祖师爷使剑的影像。
三遍、五遍,林海专心致志,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终于看出了祖师爷剑法中的玄奥:不刻板、不做作,顺势而为,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是道家思想的精华。”林海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昆吾剑法属于道家绝学,道家以“道”为核心,认为大道无为,主张道法自然。
“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并不是不为,而是不妄为、不乱为。顺应客观态势、尊重自然规律。
“道法自然”即“自然而然”。意思是指不要过于刻意,要以自然的态度对待自然,对待他人,对待自我。这样才会“自然——释然——当然——怡然。”
“我明白了,昆吾剑法的精髓便是顺其自然、大道无为。”
林海想到这里,又由此联想起自己的无为枪法:无为即有为,两者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意念一生成,身体轰然一震,气势蹭蹭地往上涨,原本松动了的开窍境后期境界,开始向结丹境突破了。
林海对于结丹境的理解,早已超过常人,他牢牢记住了圣人尹师兄、在鑫源秘境中论道时的精辟讲解。。
“何谓结丹? 结丹就是修真者要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指导,以人体为鼎炉,以精、气、神为药物,在修真者的体内,凝炼结丹的修行方式。”
“丹是什么?丹是通过人对精、气、神的修炼,在丹田内形成的一个能量团。”
“要修炼出这样一个能量团,首先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和清静的闭关之地。打坐入定之后,以神识探视丹田 。使神入气中,气包神外,神与气相合,气融于神,进入入定的状态。”
“持之以恒,则静极思动。全身元气往丹田聚集,从而产生一团真气,以此真气包住元神,犹如十月怀胎一样。”
“此时,运行功法,吸天地灵气,或以灵丹滋补,日积月累后,口内生津,再用灵气合同津液送入丹田,从而修炼成丹。”
“津液由精气神足而生,精气神不足,则津液不生。为此,若结金丹,必精足、气满、神全。要修炼到精足气满神全,又必须断绝一切杂念。也就是别人所说的,‘心不妄动,则精气神凝,’精气神凝,则口内生津。精化津,津融神,而结金丹……”
尹弘扬话犹在耳。林海效法施为,凝神静气,摒除了一切私心杂念。他迅速吞下一颗破障丹,运转乾坤诀法,尽力吸收密室中浓郁的灵气,一鼓作气向结丹境发起冲击。
正常情况下,有极品灵石支撑运行,五楼四间密室的灵气相对平衡。当林海敞开毛孔大量吸收灵气时,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灵气朝一号密室流去,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气流。
守在五楼的霍寓文,在第一时间感知到灵气的流动。他不知道林海出现了什么状况,密室也隔绝灵魂力的探视。但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猜想到:应该是林海突破了。
“这真是一个妖孽,突破一次,引发如此大的灵气‘风暴’,今后的每次提升,那该需要多少灵石来支持?”霍寓文心里在想。
林海全然不知自己引起了外面多大的震动。他一边吸收密室里的灵气,一边不断地凝聚自身的精、气、神。在这双重作用之下,丹田内的能量团逐步生成。
开始结丹了。林海将灵气合同津液送入丹田,日复一日。突然间,他发现丹田里的能量团一分为二,结成两颗黄灿灿的金丹,镶嵌在丹田五角星中间的太极图上,就像一黑一白两条鱼上的眼睛。
“双结丹!”林海自己吓了一跳。他连忙调动丹田中的五角星快速旋转,太极图中的两条鱼也随之游动了起来。真气化作了真元,融入到林海的全身经络之中,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兴奋之余,他拔剑而起,昆吾剑法随手而出。
剑光闪闪,犹如电闪雷鸣,剑势滔滔,恰似惊涛巨浪。全套六十四招剑法施展出来,有形有神,环环相扣、连绵不绝。
同样的剑招,与之前相比,威力截然不同。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长啸一声,开门而出。
啸声惊动了霍阁主,他望着已突破到结丹境的林海,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短短半个月时间,在时光变速室中也只是两个半月而已,林海竟在参悟昆吾剑谱的过程中,冲破了开窍境大关。
“恭喜林海结丹成功,但不知剑法修炼到第几路了?”霍寓文尝试着问。
“感谢霍阁主的关心,弟子幸不辱命!”林海说。
“什么?你将昆吾剑法的招式也修炼成了?”霍寓文不敢相信地问。
他非常清楚:包括自己在内,多少本门弟子,哪个不要花三五年的时间,才能把昆吾剑法的招式全部修炼出来?
“只是懂得皮毛而已。要想把剑法修炼到大成,弟子仍需不懈努力。”林海谦虚地说。
霍寓文听了,想想也是。两个多月时间,最多能按剑谱依葫芦画瓢,离登堂入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惜,这只是他与林海的首次接触,对林海了解不深。如果他亲眼目睹林海使出的剑法,不知他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