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看这五天的行程和提钱花钱的经过,江山觉得也没什么特别麻烦。
第一天,坐飞机从兰城南川机场到京都机场,在京都机场直接买了晚上八点到粤省的航班。
从晌午十点一直等到晚上八点。
说熬人也够熬人的。
晚上八点的飞机,到粤省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在机场外面的客运留滞中心待到天亮。
再坐班车到海口港坐渡轮。
从厚毛衣换成半袖夏装,那种湿热实在受不了。
坚持到椰城港口,再到椰城土地管理局。
如果没有挣一笔大钱的信心鼓励他必须走下去,江山觉得差点要半途而废。
晕船晕得太厉害了。
如果拿不到二十万的椰城土地,那就转战到深城投资房产。
相对来说赚的虽然少些,但也比存在银行效益好。
椰城土地管理局的干部还算热情,椰城的土地欢迎有资产的客商投资,开工厂办企业搞房产。
他们看江山提着二十万现金,土地一亩两万到五万不等,就看你挑什么地段。
一张总体土地规划图挂在土地管理局墙上,一张划片的简易规划图也给江山看。
跟他一块办土地手续的还有别的地产商,男人女人都有。
有个长相极漂亮女士看了一片二十亩的土地,一亩五万,人家直接交一百万拿地。
这女士这么豪横?
有二十万的人在他们面前似乎矮了一大截。
从西北小山村里出来,从年前腊月的身无分文到现在四月已经有了二十万资产,已经够厉害了吧,还要怎么着?
挨到他们和江山交接。
“江先生的意向书填一份,个人信息要真实有效,如果有任何虚假,你不但拿不到土地,对江先生你个人信誉也有很大影响。”
江山提笔填个人信息,嘴里随便问。
“两万一亩的这片地方,我能盖五栋小高层了吧?”
江山心底哪有建小高层的计划。
“江先生是哪里人?”
“哪里人很重要?”
江山递上去县里户籍管理单位开的户籍信息。
人家看完户籍证明,嘴里的话怪怪的。
“没想到西北陇省的人也来我们椰城圈地建房,有人给你透露这儿建省级特区的消息?”
人家问的直截了当,江山也回答的直截了当。
嘴角一笑:“江奇是我爸,我知道这种消息不奇怪吧。”
他赌一把,这边干部要知道江奇是什么人,这道手续应该能办顺利。
对方一脸惊讶:“您是江老的儿子?”
江山嘴角微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沓手续,在上面刷刷签字,再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想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才想到无论村里还是一中家属院,没有电话号码可以给这边留。
那就要这儿的号码:“毛主任,你这儿的电话方便的话给我留一个。”
眼前桌子上放着两部座机,只要留下这个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就行了。
毛主任很爽快的说了一串号码。
江山认真记在兜里的电话本上,又重复了一遍确定无误。
交的资料要审核三天。
江山在椰城一家简易宾馆住三天,耐心等。
说是一点都不急,实际上急的身上的汗珠子就没干过。
在海边走来走去捡了一兜各式各样的贝壳,小梅和莹莹肯定喜欢。
第三天早上去找毛主任的时候,对方的态度已经变了,伸出手跟江山握一下。
“江先生,欢迎来椰城创业,也欢迎来椰城投资。”
毛先生的态度突然热情,江山知道他们调查清楚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西北江老的后人,不能太冷淡人家。
“一亩两万,已经是最低价,你也看到了,因为某些特别原因,来这儿卖地的人很多,看在你身份的原因上,优先考虑你的需求。”
江山要没有这一层身份罩着,这十亩地拿不到。
怎么感谢江艳姐姐都不过分。
这几天,虽然不知道江艳在背后怎么出力,但绝对没有绕过去她。
江山猜的没错,消息从椰城递到陇省,说有个二十五岁的江先生交二十万圈椰城的十亩土地,说是江老的儿子,是不是有这个人?
江艳接到上面的问询,赶紧回话,说江山就是江老的亲儿子,拿着二十万去椰城圈地。
江山这边,二十万才交出去,十亩土地使用权手续拿到了手。
五天时间熬过去。
江山亲一口手里的土地手续,这不是几张纸,这是最少二百万。
是时候回陇省见江艳了。
冯见第一次见他时就给了江艳的座机号码,说是江姐家里的电话号,方便的话可以去家里找她。
江山返回京都是头天晚上,再回陇省兰城就是第二天下午。
回陇省之前,身在京都,提前给江艳打个招呼。
打这个电话的感觉怪怪的,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摁过去。
对方的座机肯定没有来电显示,江艳问的很客气:“喂,你哪位?”
“姐,我是山子。”
对方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江山小心翼翼问:“是江艳吗,是不是打错了?”
听到对面的声音,他知道是姐姐,对方一分钟不吭声,他又小心翼翼问一下是不是江艳。
“山子,什么时候回来?”
“姐,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返回南川机场就四点了。”
“好,明天下午四点,我去机场接你。”
“好,姐…我不想你跟前有别人,我就想跟你好好说话。”
“我一个人去接你,不让冯见跟着。”
江山挂了电话,抽抽鼻子,见江艳这件事,其实心里没那么激动,不是原主的心情。
熬一夜再一个早上一个中午,身上要是再有个一百二百,还可以逛一下离机场最近的商业区。
江山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了。
包里装着各样各色的小贝壳,江山慢慢编一个手链要送给江艳。
八岁姐姐的一幕一幕突然从脑海里浮现。
自己都奇怪,想不起来的事,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想起来了。
老爸的样子也想起来了,那个高瘦骨立的形象越加清晰。
下午四点,飞机准时降落在南川机场。
一个包提在手里,江山一步一步走稳当出了站口。
一张白纸板上用毛笔写着“江山”两个大字。
江艳怕江山看不见自己,看见了认不出亲姐,老早举着这个牌子。
江山朝着白纸板走过去。
三十岁的妇人,一件粉红毛衣上面套着一件格子小翻领外套,披着头发,脸上看不出来擦了粉,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
四月的风呼呼迎面吹,江艳围着一个红围巾,眼睛直直看着江山走到跟前。
话没说,眼里噙满泪水。
“姐,让你等急了。”
“山子……”
“姐,对不起,早几天就该去见你,拖到了现在。”
“没事,我等了二十几年,再多等两天也无所谓。”
江山看一眼她身后的旧吉普车,嘴上一笑:“姐,你会开?”
“咱爸的车,二十年了,早就会开。”
这让江山很纳闷,二十年前,亲爸有一辆吉普车了?
刚有一辆吉普车的时候人就没了,江艳继续开这辆车。
“山子,该回家了!”
“好,我跟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