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单刀门大摆宴席,将龙爪县内乡绅士族,江湖豪侠。凡是有些门面、有些名声的人物,全数请到现场。
但没有请衙门中人。
吕昌平怕此次酒宴闹出大血案,衙门的人在,总归很是别扭。
大清早起。
街道上便已敲锣打鼓,单刀门附近的四五条街道,摆设了一台台筵席,围得水泄不通。
路过的车马,只能多绕十余里路。
张梦让人装好如梦山海,便也出门而去,他此行轻装便行,并未携带随从,兵卫。
这次的如梦山海,是从龙爪县的酒库运出。
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单刀门门口。
张梦入了城区,但觉今日热闹。他其实不是没想过派兵解决。
但毫无缘由,派山海县的兵,压入龙爪县内。着实说不过去。
还会真正暴露自家底牌。
在事情未明朗前,自己先出面周旋,逐步找寻解决计策。
这才是最稳妥的。
行在街中。
忽听一声暗哨,两侧涌出数十名黑衣人。
为首者大喊:“你便是张梦!”
张梦道:“正是。”为首者大怒:“还我师尊命来,给我上!”
数十名黑衣人提刀便杀来。原来慕清雪虽说不必拦截。但部分单刀门的弟子,对张梦怀恨在心,恨不得将他活剐。
怎理会许多。
早早便埋伏,恨不得当场将张梦杀了。张梦毫不理会,继续缓慢行驶。
那黑衣人还没靠近张梦,便被街边的高手打败,卸下了大刀,打昏在地。
这龙爪县内,春风商会乃第一大商会。
王春风早有安排,沿路的每条街道,每个转角,都有春风商会的人。
像这群单刀门的乌合之众,想当街伤到张梦,当真痴人说梦。
很快,张梦将五千坛如梦山海,送入山刀门堂口内,这时酒宴还未开始。
张梦的马车,是从后门进入的。
后院内人影稀疏,单刀门弟子都在前院、街道上招待来客。只有吕昌平,以及几名年纪稍大的弟子在此等候。
张梦道:“酒已送到,单刀门日后若再设酒席,尽管找春风商会便是。若没其它事情,我便回去了。”
吕昌平道:“且慢,张兄,这是我们第二次合作了吧?”
张梦笑道:“自然,上一次合作,承蒙单老爷子爽快。合作的非常愉快。对了,单老爷子呢?听闻他好似病了?”
吕昌平心中甚怒,怎不知单飞已死春风商会手中。即便不是此人所为,也必是他所指使。
吕昌平强压怒火道:“单老爷子好着呢,只他有要事,不便露面。但托我和张兄说一句,有空去看看他。”
相比之下,张梦心胸开阔许多,爽朗笑道:“等我了却一切事务,到时单老爷子还是挂念我,去看看也无妨。”
吕昌平淡淡道:“只怕不用了却一切事务了。你很快便能见到。”
双目透出杀意。张梦却宛若不觉察,“是吗,那可太好了,我还要谢他对春风商会的多多帮助呢。单老爷子现在何处?”
吕昌平道:“张梦!”再忍不住,悍然出手,一掌拍打而来。
张梦伸手一抓,这一抓并无任何武学,但力量、速度十分惊人,简直超越肉身极限。
轻轻扼住手腕,张梦笑着握手,“这位老兄好生热情,是哪里人氏?”同时手劲加大,隐隐听到骨骼碎裂之音。
吕昌平又骇又惊。他见张梦文质彬彬,不似习武之人,不想竟生得这一股巨力。
当下忙运起内力,与张梦抗衡。可张梦的力道,实在不似凡人,哪怕是仙人,单纯的肉体力量,也绝无这般厉害。
撑不多时,吕昌平使出“蛇形手”,手掌变得滑溜,这才勉强收回手。
但手骨已经破裂,受伤不轻。
吕昌平目光阴冷,正要大打出手,将这杀师仇人,当场格杀此地。
却听屋内一道女音传来:“够了。”
慕清雪一直关注此幕。
起初觉得,吕昌平武道天赋虽平庸,但为人处世,打理事情,颇有一手,也还算沉稳。
但今日一见,立刻便被对方比下。对方三言两语,便将他激怒得失去了方寸。
乱了阵脚,还吃了暗亏。
慕清雪道:“宴席将开了,你去招待来客,张梦乃远道而来好友,此次送酒而来,是为贵客。不如入我房中,一起饮酒赏宴如何?”
她言语淡淡,不似邀请,更像命令。
吕昌平面色一变,但不敢反驳,只恶狠狠瞪了张梦一眼,气汹汹离去。
张梦听此声音,大是诧异。本猜想“单奶奶”年老八十。但这声音清脆,并无丝毫“老”感。
不由更为警惕。
说明这单奶奶功夫比想象中更为厉害,甚至到了“驻颜”境界。
武道造诣高的江湖人,一部分是能够驻颜的。
张梦心想,他此行本便是探虚实,纵有风险,也要去瞧瞧这单奶奶,到底何许人也,便道:“好!”
话语刚落。
十余丈外的塔楼上,一扇窗户忽的打开。
慕清雪声音再度传来:“劳请张兄上楼罢。”
张梦暗惊:“好深的功夫,她分明身处塔楼,说话却好似就在耳边。这等内力造诣,只怕远非单飞之流能比。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那塔楼并无阶梯。
窗户处,垂下一根绳索。张梦抓着绳索朝上爬。到正中时,绳索忽朝上收,带着张梦快速从窗口入屋。
张梦站定身子,定晴一看,房屋中正坐着一位貌美女子。
哪里是什么“婆婆”。
满打满算,也只是位“姐姐”。
张梦暗叹:“好一个妖婆!”拱手道:“单婆婆,你好。”
那慕清雪也是惊异,想不到这位送酒郎君,倒是难得的俊逸。她眉眼微眯,心想:“在我身前,此子翻不出浪花。他左右是难以幸免了,我此行远赴而来,太快解决,未免无趣。”
慕清雪道:“你请坐。”指向一旁的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