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大人昨夜亥时三刻到子时三刻,在做什么?”
做什么?
裴恒之想了想,应该是和夏为仪在佛像下颠鸾倒凤。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这么晚了,本官自然在睡觉。”
他表现得极为不耐烦,沈寄却还问:“可有人与大人同住?”
沈寄盯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十分鲜艳,应该是才弄上去的。
他心想,裴恒之果然是大逆不道,他自认为已经够不敬神佛了,没想到对方还在寺庙里幽会。
“自是没有,问完了吗?”
裴恒之开始赶人,昨夜劳累,他得睡一会儿。
沈寄抬了抬手,拿着画像出了屋子,又去问外面的小厮。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收获,没想到,还真有人认识。
裴恒之的小厮指着画像十分笃定道:
“是理国公家的表少爷,就是庄五小姐的小儿子,她年前丧夫,和婆家闹了矛盾,才把他带来京城投奔娘家。是个混不吝的,在京城已经惹了不少是非,估计是被人记恨上了。”
沈寄一一记下,告了辞便立刻让人去通知理国公府。
理国公府是庄贵妃的娘家,也就是靖王母家,这案子会被施加许多压力,若凶手的家世也差不多,便有得头疼了。
出了命案,沈寄自然不能再陪温氏了。
端王妃也觉得晦气,便决定和大理寺的人一起下山,一行人便跟沈寄一起走了。
沈寄扶着温氏上马车,回头便看到夏为仪,她正带着茹姐儿上马车,笑容温柔和煦,看起来人畜无害。
想到裴恒之脖子上的吻痕,他黑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
男尸还是给夏为仪留下了心理阴影,只要一闭眼便觉得有脚踢自己脑袋。
她自诩胆子还是比较大的,看咒怨不眨眼也不尖叫,但她还是天真了。
恐怖片和死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没办法,她只得偷摸摸把谢云玠叫过来,趁着他还没出征陪自己几晚。
为什么是他呢?
因为他阳气看起来最重。
至于裴恒之,她想也没想过,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阴间玩意儿。
谢云玠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有了阳气护体,加上一番健康的运动,夏为仪睡得很香,至少不会总觉得床帐上会垂下来两条腿。
“那死人怎能带你去那样偏僻的地方?”
谢云玠得知她是和裴恒之幽会回来的路上遇见尸体的,一时又气又后怕。
那人现在还没被抓住,想来身手还可以,若是起了歹念杀人灭口,就算有暗卫在也会让她受到惊吓。
“倒也不怪他,是我偏要走那树林的。”
谢云玠肉眼可见不高兴:“公主还为他说上话了。”
“醋坛子。”
“我不是……”他没什么底气反驳,看到她戏谑的眼神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吃醋,公主去寺里还和他胡闹。那死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姓萧的也没什么身手,更拿不出人保护你。
我马上就要出征了,这让我怎么放心?”
“你不送了我几个暗卫吗?再说,我父王也不会放任我不管。你就安心去打仗吧。”
她说的是事实,可谢云玠就是气不过。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半载,这期间那两个贱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勾引她,说不好等他回来又多了几个兄弟。
他可真是太吃亏了。
夏为仪笑得前仰后合,在他翘臀上拍了一下:“别吃醋了,这个给你。”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红色祈福香囊,上面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只是老虎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粗糙。
“送去寺里开过光,希望能保佑你平安归来,你可是让我第一个绣香囊的男人。”
绣了一针也算绣。
谢云玠属虎,摸着香囊瞬间感受到她的用心,一听自己还是第一个,顿时忘记了所有不快。
“公主,你真好。”
他感动抱住她,一副要落泪的模样。
“知道我好就让我再吸点阳气。”
谢云玠求之不得,立刻扒光了躺下任她为所欲为。
“公主要多少有多少。”
……
庄五小姐得知自己小儿子被人害死,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理国公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扬言要把凶手大卸八块,更是不断给大理寺施压,要他们一个月内找出凶手。
沈寄就知会如此,他作为大理寺少卿,本该只是督促下面的人做事,可卢大人说理国公盯着,好歹也做做样子。
于是他每日到了下值的点,还要被迫多坐一个时辰,装出一副勤恳的模样。
这样坐了两日后,他实在坐不住,卢大人看出他的抱怨,到了第三日只好给他安排别的任务。
“我已向公主府递了帖子,下午你带人去一趟,再问问那凶手有什么特点。”
卢大人倒也宠他,就差明说问完他就可以回家了。
“卢叔,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寄立马乐滋滋应下,卢大人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把他打发走。
到了下午,沈寄踩点到了衙门,想着时间还早,坐了一会儿才动身准备去公主府,便要去叫上和他一起出发的同僚,却听说对方突然闹肚子,怕是去不了了。
不好临时再给别的人安排事,他只好一个人出发了。
……
“公主,沈大人求见。”
夏为仪还在看鹿州送回来的消息,金矿已经找到了,地形图被分成六次送回来,如今到她手里才算完整。
她立刻将图纸藏好,换了身衣服去到花厅。
沈寄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她行了一礼。
“参见公主。”
夏为仪屏退左右,绕过他径直坐下。
“表哥又忘了我说的话了?”
沈寄愣了下,随即回过神:“公主表妹。”
这才对嘛。
“表哥可是因为案子而来?”
“正是。”沈寄向夏为仪要了纸笔,一切准备好后先例行公事,对目击者表达关心。
“公……表妹这这两日可还会觉得害怕,睡得可还好?”
有阳气十足的男人暖床当然不会怕。
“一闭眼便会再想起那日情形,晚上睡觉必须要丫鬟陪着,还要点着蜡烛才行。万不敢一个人走,特别是不够亮堂的地方,总觉得脑袋上悬了一双脚。”
沈寄了然,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表妹不必忧虑,若是觉得丫鬟守着还不够,也可让亲近的婆子挨着公主睡觉,晚上多点几盏蜡烛。
最重要的还是要放松心情,试着淡忘此事,近日春暖花开,京郊景色怡人,表妹或许可以试试去野外踏青,和闺中好友聚一聚,心魔自会消除。”
夏为仪一脸感动:“平阳知道了,表哥你真好。”
沈寄:“……”